太子還是端坐在中書省,開始翻看考卷。

已經兩個時辰了,外面的天氣從晌午已快到了黃昏。

太子坐在這裡沒有動過,專注力尤其地好,外界的走動絲毫不能影響太子批閱考卷。

每一份考卷上都被太子寫下了批註。

批註完一份,顏勤禮就拿過一卷,等這些考卷都批覆好了,他還要拿回去,給答考卷的官吏們看。

李承乾蹙眉看著道“現在崇文館的職務還能適應嗎?”

太子殿下終於開口了,顏勤禮不知為何終於鬆了一口氣,回道“能適應。”

“孤知道以前你們做事得緊慢如何,忽然換了一個做事的方式,就怕你們不適應。”

顏勤禮訕訕一笑。

李承乾又道“說來孤還要仰仗伱們,也要仰仗淳樸的關中縣民,有什麼事就讓門下省送來,萬萬不要覺得孤高高在上就不敢將話語遞來。”

“臣領命。”

批覆完之後,李承乾終於擱下了手中的筆,吩咐道“拿回去吧。”

“喏。”

顏勤禮躬身行禮道。

“對了。”

聽到太子殿下有說話,顏勤禮捧著一疊考卷又轉回身。

李承乾道“當初江都兵變的時候,你在江都嗎?”

顏勤禮回道“臣當時在洛陽。”

“你認識上官弘嗎?”

“認識。”

“那你應該也認識現在的弘文館主事上官儀,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他,你們兩人應該聊得來。”

“喏。”

“還有!”李承乾揣著手端坐道。

顏勤禮作揖行禮,看了眼太子殿下此刻的笑容,他又蹙眉低下頭,這位太子批閱奏章的時候,那神色怎麼看不像是十七歲少年人,該有的神色。

而現在,太子殿下批覆完奏疏與考卷之後,露出的笑容,分明又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神情。

顏勤禮很疑惑,看不透太子。

那也不是見了幾次說了三兩句話,就能瞭解的。

如今是太子第一次與自己說這麼多話。

顏勤禮自覺也才三十歲出頭,他能夠想象自己十七歲時是什麼樣的張狂,而看太子十七歲的模樣,說不上自愧不如,只能說不能與之相比。

這位太子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冷靜,太從容了。

李承乾叮囑道“郭駱駝那邊的事,京兆府與崇文館要不遺餘力地幫助他。”

“喏。”

“現在郭駱駝還是獨來獨往的嗎?”

“回殿下,許少尹被杖責之後,郭寺卿看望過他。”

“你讓各縣的老農與郭駱駝多接觸,種地的事是最需要經驗的積累與集思廣益的。”

“臣這就去安排。”

顏勤禮走出中書省,一路上神色多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