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輪到了姚崇。

有人走到近前,看到姚崇的紙,朗聲道“怎只有兩個字。”

姚崇道“兩個字足夠了。”

盧照鄰抬眼見到了這兩個字,而當這張紙呈於眾人面前,這上面分明就是“新政”二字。

盧照鄰問道“何謂新政?”

姚崇起身,“回主簿,所謂新政便是致力建設新天地,爾等都說大唐欠缺什麼,大唐還需要什麼,可在下看來大唐需要的是新政!摒棄以往的陳舊的觀念,不破不立!”

“說得好!”

有人拍案而起,道“大唐需要新政,需要新的變革,這天下該換個模樣了。”

姚崇接著又道“陛下建設官邸,增補官吏,建漕運,建設安西鎮,新設官邸,中書侍郎有十數人,六部職權重新劃定,當今陛下所求的難道不是圖變,圖強嗎?”

話語聲越來越激動,姚崇再朗聲道“自武德年間始,世家大族,門閥士族大肆兼併土地,大量人口沒入隱戶,充為奴失去了田地,自東征之後,新帝登基,殺得人頭滾滾,律法之嚴苛古今罕有,難道陛下做了這些,還要讓中原活回去嗎?”

蘇味道抬手道“新政!”

這場喧譁下,還有人在說反對的聲音,還有人反對這個沒有雛形的新政,新政的路又在何方呢?

姚崇站在眾人身前,乾脆站在桌上,他大聲道“自兩晉南北朝以來,人們對於朝堂如同隔著紗,看不清摸不到,世人不知廟堂為何物,廟堂不知人世間疾苦,如今不同了,陛下將政令告知天下人。”

“朝中政令通達,下至老農皆知朝中政令,朝中一言一行皆與民生相關,是陛下要扯開那張破布,讓廟堂與坊間再無隔閡,如陛下渴求新政,我等當身先士卒,為陛下排除萬難!”

十四歲的駱賓王與楊炯看著同齡人一個個大聲呼喊著,他也控制不住地喊著。

盧照鄰走入屋內,來到蘇亶身邊,道“老師,這……”

蘇亶笑道“你覺得這個姚崇所言太過了?”

盧照鄰低聲道“如此煽動人心,恐怕不好。”

蘇亶低聲道“其實這也無妨,陛下需要這樣的學子。”

眼前的情景,讓熟讀三蒼與爾雅的盧照鄰覺得混亂,這與他少年時所讀的學識,有太大的差距,書中沒有教過學子這麼做。

蘇亶道“你看他,這個姚崇看起來是陛下最堅定的追隨者,他們會擁護陛下。”

再看盧照鄰的神色,蘇亶對他道“你覺得現在的大唐還缺少什麼?”

盧照鄰低聲道“正是如姚崇所言,需要一種敢於做出變革的勇氣。”

蘇亶點頭,道“陛下希望如今的唐人要有敢於冒險的勇氣,需要有勇氣才能做出改變,不論是敢於走出大唐去冒險,還是如他們這樣。”

正如蘇亶所言,盧照鄰覺得像姚崇這樣激進又勇敢的人,就應該是當今陛下最堅定的擁護者。

隨著鈴鐺聲響起,這些學子又要上課了。

姚崇來到崇文館的一處書房內,面前站著崇文館主事蘇亶。

“你想要支教?”

姚崇道“學生遊學兩年,看中原各地還有諸多地方沒有支教夫子。”

蘇亶道“支教兩年再來科舉,再有兩年去軍中歷練,再去文林館讀書,來來回回四五年光陰就過去了。”

“學生明白。”

當年科舉剛開,朝中任用官吏還是很方便。

但這些年,朝中用人越來越嚴苛。

陛下手中雖說缺少能臣,但也是寧缺毋濫,寧可保持原樣,也儘可能選出可靠的臣子。

“且不說你在外面喊得多大聲,以後四年,你需要反覆奔波。”蘇亶遞給他一卷文書,道“支教朔方,明年過了上元節就動身。”

“喏。”

現在想要在朝中為官需要在外支教兩年,在軍中歷練兩年,而後在文林館考試,才能正式被朝中錄用。

前後四五年的時間,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到了能入仕為官的年紀,也二十餘歲了。

再之後才是正式為官,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