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老人家並不氣惱,他老人家很享受與太子的辯經過程。

一個老人家坐在崇文館,當今太子坐在皇宮中,兩人之間就這麼保持著書信來往。

之後的時日,李承乾又將其打回了六次,一次次減少了繁重的內容。

甚至希望這位大儒將儒學的內容化繁為簡,更加意簡言賅。

除了張玄弼不敢吱聲,這位大儒的其餘弟子也來了洛陽,他們皆為老先生的事對太子不滿。

張玄弼看向一旁的老師,這位大儒正面帶笑容地看著太子送來的見解。

又聽到弟子們的吵鬧聲,谷那律起身道“你們不要吵了,歷來成書都不是一朝一夕的,有爭執也是應該的。”

見老先生要離去,張玄弼跟上腳步道“老先生這是要走了?弟子家中都已準備好房間。”

谷那律搖頭道“老朽習慣了與書籍為伴,枕著書籍,臥在書卷上入睡,崇文館有很多書,很好。”

張玄弼親自送著老先生離開。

臨近臘月,李承乾又收到了父皇的軍報,今年不能回來過年了,來年的朝賀與宗室諸多事,一概交給太子來主持。

為此,河間郡王李孝恭急匆匆來到了洛陽城,面見太子。

乾陽殿,李孝恭一路從長安趕來,便第一時間來見太子,來到了殿內。

殿內,太子殿下坐在上首一言不發。

李孝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叔侄兩人很為難,陛下出徵也就算了,太上皇他老人家如今還在世,各地的宗室封王應該來向太上皇與太子朝賀。

往年如此,今年就算是陛下不在朝中,也應該如此。

可是,今年宗室諸王竟然一個都不來。

見太子還是不講話,李孝恭不悅道“豈有此理,他們真是豈有此理。”

李承乾感慨道“恐怕今年的臘月,會是往年以來最冷清的。”

李孝恭道“這些人都應該去西域種樹!”

李承乾又道“他們畢竟都是父皇的兄弟姐妹呀。”

兄弟姐妹又如何,這位太子還是說拿下就拿下,李元嬰,李元祥的下場如何?

還有蔣王、虢王如今還被軟禁在宗正寺,兩年了,淒涼至此。

“皇叔?”

“殿下請講。”

“你說孤的叔叔與姑姑們,是不是都擔心會有來無回?”

李孝恭道“殿下賢明,臣這就去安排人手,到各家詢問,問問他們,如何不來朝賀?”

各路宗室王為何不敢來洛陽,其中緣由也很明朗,這位東宮太子實在太殘酷。

小時候的太子是多麼地純良又和善,現在的東宮太子則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

不說江王與滕王的事,光是河北之事,這位太子殺了一千餘人,流放了四千多人。

洛陽城前的血,洗都洗不乾淨。

西域的樹,種都種不完。

河西走廊以西形成了一片廣袤的胡楊林。

這位太子還要讓人繼續種樹,一直種到沙州與瓜州。

東宮儲君已成了宗室諸王的心中陰影。

李承乾揣著手走到殿外,“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