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間的情感在這一刻破裂,韋氏僵硬地笑了笑,道“你與我說清名,你看看你的唐兄,崔仁師他管你家死活嗎?他現在人在何處?沒人管我們死活了!”

韋氏氣得渾身顫抖,她想讓丈夫認清楚現實,朝中不會講顏面的。

這個時候別指望崔氏的數百年名望了,若被押送到洛陽說什麼都晚了。

“當今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連自己的叔叔都敢殺,對宗室亦不留情,何況河北士族,你到現在還守著崔氏的清名,你死了也甘心嗎!”

外面撞門聲越來越大,韋氏歇斯底里地向丈夫喊著。

“況且當年有個不長眼的還要彈劾太子讓出儲君之位,那個太子說不定還記恨著。”韋氏抓著丈夫的手臂,勸道“反了吧。”

“還不是你們韋氏害的,你們京兆韋氏自詡關中望族。”崔元綜推開這個妻子,大聲道“你與韋挺合謀,借徵調糧草之名去強買田地,都是你們害的!”

韋氏雙目失去神采,她又是一笑,錯愕地看著丈夫。

崔元綜大聲道“你們京兆韋氏是什麼?還是關中望族?你們有什麼臉稱望族,當年你們高攀之時,可曾想過今日!”

韋氏退後了兩步,她想明白了,他就算是死也要保住崔氏的數百年名望。

她抹去了眼淚,看向門外。

宅院的大門終於被撞開了,一群官兵衝了進來。

堵門的家僕紛紛被殺死,夫妻兩人皆被上了枷鎖,被官吏帶出了門外。

馬周大步走入這處宅院,道“經鄉民上呈冤情,各地縣吏指證,崔元綜強買田地三千餘頃,收買博陵郡,上曲陽兩縣,蠡州官吏六十餘名,強買田地,逼迫鄉民為奴九百餘人,二十年間所害死之人近千,查封宅院,錢財一律收繳。”

“捉拿入洛陽查問,太子有令上查十年。”

韋氏怒道“你們就不怕各地反了嗎!”

馬周雙手揹負,站得筆直,道“是我們來晚了,唉……你們害死了多少人。”

言罷,馬周不再理會這對夫婦,與跟隨而來的官吏開始商討起來。

一隊隊官兵開始了拆家般的搜查,一件件財物與傢俱,包括積存的糧草皆被收繳。

當官兵將這處宅院查封之後,走在街道上。

馬周看到街巷內,有穿著簡陋的居民面有懼色地躲避,此刻他心裡滿是愧疚,他們的眼中竟然沒有神采。

當一個個為禍博陵郡的惡人被官兵揪出來,當有朝中來的官吏站在街道各處大聲唸誦著朝中的文書,宣讀著這一次的來意。

才有人從街巷走出來,他們的目光好奇地看著官兵。

也見到了平日裡不可一世的崔元綜被關進了囚車中。

有一個孩子拿起石頭砸向崔元綜,他指著囚車內的崔元綜大聲道“他害死我姐姐!”

這個孩子只有五歲大,他立刻就被父母護在懷中,生怕官兵靠近。

馬周眼中終於有了希望,看來這裡的孩子還是很清醒的,至少還有救,還能救得回來,這裡不會更壞了。

官兵拉著一架架的囚車出了城,城中的鄉民也跟著出了城門,他們沒又講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是安靜地目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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