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李承乾與這位十分現實的老人家很合得來。

父皇東征成敗與否,都需要有一個強勢的皇帝登基。

一來,鄭公是擔憂東征失敗了,各地士族與中原萬千人會對唐人失望,他們會覺得大唐與大隋沒什麼區別,而父皇又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

二來,東征就算是勝利了,父皇會在一片稱頌聲中而自大,從而恐會做出一些錯事。

這大抵就是鄭公所擔心的情形。

等離開鄭公家府邸,魏叔玉親自送太子出了門。

“殿下,家父許久沒有這般高興了,太子能來看望正是家父所期盼的。”

李承乾神色瞭然,看著純真的魏叔玉頷首。

恐怕就連鄭公的兒子都沒有察覺到,其實今天與鄭公說得這番話,他老人家有點交代身後事的意思。

人或許是知天命的,鄭公恐怕覺得他時日不多了。

回宮的路上,薛萬備感覺到太子的興致並不高,便也不想再說話了,只是安靜地跟著。

見了太子之後,魏徵寫了一道奏疏,就讓兒子送去了宮中,交給陛下。

皇城的西苑觀德殿內,當今皇帝正在與程咬金,尉遲恭兩人打著牌。

牌局上的形勢很焦灼,三方都拿著手中的牌,如臨大敵。

太監雙手捧來奏章,道“陛下,鄭公的奏疏。”

李世民先將牌收起來,放在一旁,拿過奏疏看著。

尉遲恭也收起手中的牌,揉著眉間放鬆著精神。

程咬金的眼神則是看看左右,神色凝重,道“末將的牌太差了,當真是時運不濟,李淳風呢!給某家算算。”

看完了奏章之後,李世民道“今日就到這裡吧。”

“嗷……末將告退。”

走之前尉遲恭匆忙將一地的牌收拾好,放在了桌上,兩人告退走出了觀德殿。

程咬金停下腳步,看了看身後的大殿,道“敬德。”

“嗯?”

“是不是有人給鄭公報信,說了陛下在觀德殿打牌,才會作罷,老程輸得都還沒贏回來,氣煞老夫。”

尉遲恭安慰道“不見得。”

“還能是什麼事?”

“你老程平日裡的靈醒去哪兒了?”

觀德殿內,李世民拿著魏徵的奏疏沉默良久,而後安靜地將其放在一旁,閉目坐著。

熬了半月之後,李治與李慎終於是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樣子。

本來給兩位皇子教書的孔穎達正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書卷在打瞌睡。

“皇兄,老夫子睡著了。”

李治小步上前,目光盯了良久,伸手在老夫子面前晃了晃,確認真是睡著了,便與李慎一起離開了王府。

走之前,李慎給他老人家披上了外衣,再扶著老夫子睡下,小心地將老夫子的頭放在枕頭上,又對一旁的僕從道“一定要照顧好老夫子,等醒了就送老夫子回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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