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走入殿內行禮道“殿下,這是松州的賦稅。”

李承乾接過奏章也沒看,道“舅舅覺得阿史那社爾如何?”

“臣以為阿史那社爾雖說驍勇,但軍中的大事光靠驍勇是沒用的。”

“舅舅的評價很穩重呀。”

長孫無忌作揖道“此人有勇無謀。”

太子依舊沒有看趙國公的奏章,近來太子主持朝政並不是所有奏章都會批覆,有選擇地將一些不必要的奏章全部擱置在一旁沒有理會。

李承乾先遞上一份名冊,道“明年崇文館的學子會參加科舉,這是他們的名冊,就先交給舅舅了。”

本來長孫無忌是有很多話想要問的,但一份名冊送到眼前,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甚至連過問褚遂良的事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想提醒太子,官吏升遷需要吏部批覆,往後莫要讓一句話就讓褚遂良兼領禮部。

眼下,長孫無忌心中疑竇叢生,陛下為何突然要巡視洛陽?

當眼前處置朝章政事,把握局勢與國家大事的人不再是當年的布衣之交。

眼前執掌權柄的人是當今太子,哪怕自問是太子的舅舅。

長孫無忌心中也泛起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不安。

這種不安來自太子的神情與話語。

恍惚間,才反應過來,太子不是陛下,不是當年的布衣之交。

朝野皆知,這個太子是嚴苛的,更是賞罰分明說一不二的。

面對他,不像面對陛下,長孫無忌警覺地醒悟過來,那麼褚遂良的安排越過吏部,就在情理之中了。

長孫無忌神色保持著鎮定,雙手接過名冊。

李承乾又道“當然,崇文館的學子不需要特別對待,顏勤禮覺得制定名冊能更方便,才會有準備。”

“臣……明白了。”

“有勞舅舅了。”

言罷,李承乾又坐了回去。

長孫無忌轉身時,餘光又看了眼坐在上座的殿下,這是當初陛下平常坐的位置。

一直到走出興慶殿,長孫無忌停下腳步,開啟這份名冊看著一個個名字與籍貫,確認了這只是普通的名冊。

太子長大了,能夠駕馭臣子了。

那麼,自己這個舅舅究竟是該驕傲還是該擔憂。

長孫無忌錯愕一笑,竟被外甥鎮住了。

皇帝不在長安的這兩月,朝臣們意外地發現,在國事上,太子竟沒有過問房相。

正常看來說房相是太子的老師,在國事上這位太子遇到難事,問一問房相也是應該的,而且是正常的。

很多時候,應該說大多數的時候,這位太子殿下都是獨立在完成這些事,期間一道道奏章批覆之後便送了回來。

中書省又開始了加班,朝臣們回過神發現,這兩年關中與洛陽,潼關再也沒有出現過水災。

到底是天公下雨不多,還是河道修繕之後修建了淤地壩的原因?

這些暫且不說,光是這兩月,關中的市稅迎來了巨大的增長,一個月的市稅竟然高達三十萬貫,庫房銅錢堆積如山,宮裡的太監光是抬錢入庫,都累趴下好幾個。

本來天山一戰勝利之後,朝中很頭疼田地分配的問題,田地有好有壞,要是給予荒地,反而會讓人議論朝中不厚道。

大抵上,陛下也是對這種事很頭疼的,所以會在這個節骨眼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