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道“只要裴都護答應我,這都不重要。”

裴行儉頷首道“好,我答應你了。”

“多謝裴都護。”

“你不阻止我們在這裡大徵勞役,是覺得西域人的死活也不重要,是也不是?”

“對,這不重要。”

白方帶著溫和的笑容,邁著腳步朝著天山方向而去。

多麼殘忍又不仁慈的和尚,裴行儉在一旁坐下來,接過王文度遞來的大蒜,也無精打采地吃了起來。

半月之後,白方果然帶來了人,這些人也是黃頭髮藍眼睛的,一共九個人,兩戶人家。

“裴都護,從漢時遺留下來的交河舊人就剩下他們了,一共兩戶人家。”

裴行儉看著這些人,問道“就剩下兩戶了?”

白方道“如果不是裴都護來到了西域,或許當年的交河舊人就要死絕了。”

言罷,白方讓他們書寫,他們寫的字果然是隸書。

“裴都護,當年的交河舊人是擁護大漢的,現如今他們依舊敬仰著中原王朝,天可汗可以收納他們為臣子。”

接下來幾個時辰,裴行儉與這些交河舊人交談著。

說得都是一些關於西域的往事,中原的王朝變遷之後,這些人依舊用漢人的文字與語言交流。

魏晉之後,就沒有漢人再來西域了,就算是前隋皇帝都早已忘了他們。

聽到要重建交河城,他們都是神色感激。

能夠得到交河舊人的支援,這對裴行儉來說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又讓王文度安排了一千人手,開始修建交河城。

裴行儉將這裡的事寫在文書上,讓人快馬加鞭送去長安。

以前,問過白方,他為什麼總是將這個四個字掛在嘴邊,裴行儉依稀記得,從天山得勝之後,便問他緣由。

說起緣由,還是在龜茲的阿奢理兒寺,他那時候還沒有名字,只是一個僕從,是玄奘給了他名字,當他問玄奘要是死在了西行的路上害怕嗎?

玄奘告訴他,“這不重要。”

後來白方就將這四個字掛在了嘴邊。

其實玄奘在西域的弟子還有很多,只是玄奘從未承認過這些人是他的弟子,只是說他們都是佛的弟子。

裴行儉又問道“你真的這般禮佛嗎?”

白方微笑道“我最近在觀察崇文館的人與郭駱駝,他們所作的事比佛更有意思。”

“那你往後不禮佛了?”

“這不重要。”

裴行儉很想揍他,只要問他,他都會說這不重要,來來回回這麼一句話。

裴都護的文書送到關中時,關中已是從深秋到了隆冬時節。

這些天張玄弼近來很糟心,這種糟心與兒子時常被晉王殿下揍無關,而是與各地計程車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