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眾賓客的後方走過,李承乾一路走到自己的位子上,默不作聲地坐下。

“皇兄!”

注意到身側正舉杯的李恪,李承乾道“恪弟何時回來的?”

李恪舉杯一飲而盡,解釋道“是父皇召恪回來的,早在半月之前,父皇就讓人送來了旨意,恪即便是在洛陽有再重要的事,中秋佳節也要來見母妃的。”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確實該回來。”

而後又見皇兄目光看著太極殿內眾人,看起來不像是要多說話的樣子,李恪也收回了目光,面對眾人帶著笑容。

在這場宴席中,還有不少是西征歸來的將領。

宴席一開始氣氛很好,大家都端坐,很有規矩,可等到酒過三巡,喝大了之後,又會是另外一個場面了。

還有一群勳貴子弟懶散的坐著,把玩著眼前的瓜果沒什麼胃口。

李承乾扭頭看向坐在後排的一群勳貴子弟。

注意到太子的目光,他們陡然坐直,悉數挺直腰背,要多端正就有多端正,就算是在親爹面前,他們都沒有這般坐姿。

現在他們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散漫變得嚴肅,目視前方,個個都是炯炯有神。

李承乾收回了目光,看向大殿內宮女隨著鼓樂起舞。

殿外的大雨依舊在下著,當眾人都有些喝多了,也都放鬆了下來,甚至可以各自走動,向父皇敬酒。

李承乾見李績大將軍走到了殿門口,也跟了上去。

“太子殿下。”

“李震沒有回來嗎?”

李績道“這孩子讓部曲送來了書信,如此便夠了,他需要坐鎮河西走廊豈能輕易離開。”

“英公,似乎不盡興。”

李績忙作揖道“讓殿下見笑了。”

“英公有心事,不願與孤說?”

“殿下。”李績又是行禮道“是郭孝恪如今在河西走廊養病,震兒來信,大夫說他活不了多久,快則一兩月,長則半年,更不能回長安,恐怕會死在半道上,殿下莫要誤會,末將不是在同情他。”

“那是在可憐他?”

見英公沉默不語,李承乾道“孤敬仰如英公這般有情有義的豪傑。”

李績道“在軍中不能放任自己,更不能徇私,他就應該死在戰場上的。”

李治與李慎也匆忙跑入大殿內,這兩個弟弟是在外面野回來的,才知道現在要來見父皇慶賀中秋,看他們也不顧衣衫溼漉漉,也走入殿內。

大殿內很熱鬧,李大亮攬著秦瓊的肩膀正在高聲唱著歌,程咬金正在殿內起舞,中年發福的大將軍跳舞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好入目。

可大家都很高興,高興得忘乎所以。

不多時,尉遲恭嘴裡咬著一隻月餅,也與程咬金一起跳了起來。

唐人是喜歡舞蹈的,唐人也都是善於舞蹈,這一點不分男女老幼,包容又彪悍的民風在貞觀一朝的鼎盛中期顯得越發興盛。

唐人的強大與自信亦是在一次次的征戰中建立起來的,在樂妓的彈奏下,程咬金與尉遲恭跳得很盡興。

就連父皇也是面帶笑容,眼看太極殿的形勢就要失控了,一群中年人就要發酒瘋。

李承乾乾脆走到了殿外,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身後的薛仁貴還是如同雕塑般,站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