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京兆府書令張大安,他不解道“若真如此,恐怕往後京兆府會受到不少非議。”

顏勤禮撫著下巴已蓄養起來的短鬚,又道“以往京兆府行事就是如此的。”

張大安道“過了元宵,下官就又要去洛陽,關中大計也事關洛陽,若是冒進,關中出事了,京兆府眾人都該何去何從?”

許敬宗一拍桌案,登時站起身。

正在睡覺的府尹似乎是被這一拍桌驚到了,不過三兩個呼吸之後,鼾聲又開始了此起彼伏。

許敬宗朗聲道“有些事就是要冒進的,管他孃的!瞻前顧後永遠不會成事,京兆府行事從來不看朝中他人臉色,若真看朝中那些人的眼色,我們豈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言罷,他的語氣堅定,如同喊口號一般地言道“我們是為了關中鄉民,關中萬千鄉民才是我們的根基所繫。”

顏勤禮點頭道“下官去尋各縣的縣令商議。”

張大安看了看一旁還在酣睡的府尹,糾結道“此事要不要與……”

許敬宗道“老夫自會與府尹說,你們且去辦事。”

“喏。”

目送兩人離開,先前說得敞亮,許敬宗苦惱地撓了撓下巴的鬍子,他想不明白趙國公明明與太子是一夥的,他是太子的親舅舅呀。

怎麼會這個時候反對太子的老師。

匪夷所思……

正待思索,卻感受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腰帶。

許敬宗面色煩悶地回頭看去,見到了身後的晉王,他又換上笑臉道“啊!”

發出一聲驚訝,他換上了笑臉道“晉王殿下,伱怎麼來了?”

李治抬首看著許敬宗道“許少尹說冒進,什麼冒進?”

“有些事就是要冒進的,這世上許多決定都是有風險的,就像太子殿下說過的,人要進步,不進則退,哪怕冒進之後鬧得一地雞毛,也算是進步了,因事在人為,總能收拾好的。”

李治揣著手道“狄仁傑與慎弟想要去東市逛逛,還請許少尹陪同。”

“要揍張柬之嗎?咦?張柬之不是晉王殿下的朋友嗎?”

“朋友?誰和他是朋友?哼!”

“那是……”

“魏王兄與吳王兄就要成婚了,想買一些筆墨書籍當作賀禮,名貴一些的。”

許敬宗笑著道“晉王與紀王還小,不用賀禮的。”

再看晉王一臉認真的樣子,許敬宗擠出笑容,拿出甘之如飴的態度,道“買。”

東宮養出來的孩子一個個都靈醒得緊。

許敬宗帶著三個孩子逛著東市,晉王殿下這雙招子倒是犀利,一眼就看到了名貴的筆墨,花出去好幾塊銀餅。

給兩位皇兄收拾好賀禮之後,李治道“許少尹,治想要拜你為師。”

許敬宗頭皮一緊,老臉還掛著笑容,領著他們快步走到朱雀門前,道“兩位殿下快回去吧。”

李治抬首道“許少尹不願意嗎?”

宮裡的皇子都是要拜師的,太子的老師是房相,魏王的老師是王珪,吳王的老師是權萬紀。

都是名人高士,我許敬宗算個什麼東西。

他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話,見兩位殿下還一臉蠢萌地站在原地,又道“下官在京兆府還有要事,就先行告退了。”

元宵之後,今年是貞觀十三年,李承乾穿著朝服走入太極殿中,看著朝班上武將一列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