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叔臉上的烏青,李承乾道“皇叔,你這是打架了?”

李孝恭烏青的眼角又抽了抽,道“也不知道這長孫老賊最近是吃了什麼猛藥,昨日一見面,什麼都不說就給了老夫一拳,至今還痛著。”

李淵撫須笑道“你多半是招惹他了。”

“某家半月不出門了,如何招惹他?”李孝恭怒道“問他為何動手,他就是不肯說,再問?他又要打人。”

李道宗坐下來笑呵呵行禮。

眾人落座之後,便與爺爺說起了最近長安城的事。

李道宗道“今日真的忙死人,那些胡人就喜歡隨手丟東西,某家想要將他們丟東西的手砍下來,以往每一天掃街兩次,現在每天掃五次都不夠。”

李承乾問道“皇叔,近日來有成效嗎?在胡人來之前。”

“有。”李道宗點頭道“提高了東西兩市的市稅,收來的錢更多了。”

李承乾瞭然點頭,道“朝中多半是真缺錢了。”

李道宗又道“陛下不是有旨意,將朝中錢糧排程之事讓你參與?”

“皇叔說笑了,孤也想自作主張,可終究是年少又沒經驗。”

李孝恭道“朝中行事一向如此,陛下說賞賜萬錢,難道真是給一萬錢?還不是博個好名,實際也就三兩貫,太子殿下參與朝政,也不過是在中書省看著罷了。”

叔侄爺孫四人齊齊一聲長嘆,吃著眼前的飯菜。

十一月就要過去,臨近臘月,關中大雪停歇了十來天,又下起了凍雨。

夜裡,凍雨砸在屋頂上沙沙作響,像是有無數的沙子從天而降。

長安城,有一隊官兵出了城門。

阿史那杜爾跟隨著蘇定方一路趕著。

凍雨砸在臉上生疼,令人難以睜開眼,落在一旁唐人將士的甲冑上也是叮叮啷啷作響。

一行人來到長安城一里外的新豐縣,這處村子有一間小屋。

蘇定方拉住韁繩,在這處小屋前住馬,朗聲道“下馬。”

眾人齊齊翻身下馬,蘇定方搓了搓被冰粒子砸得生疼的臉,領著阿史那杜爾走入這間小屋。

甄權就在這裡,他剛剛給頡利用了針。

阿史那杜爾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頡利,頓時雙眼一紅上前跪在塌邊,不顧溼漉漉的衣帽,用突厥話道“叔叔!”

頡利雙眼微張,氣息微弱,道“你來了?”

阿史那杜爾跪在床邊,點頭道“來了。”

“草原上還好嗎?”

“好!”阿史那杜爾朗聲道“等覲見天可汗,杜爾就向天可汗討個可汗封號,殺光漠北人!”

頡利緩緩道“天可汗是英雄好漢。”

阿史那杜爾緩緩點頭,道“我們都在想念您。”

頡利拍了拍杜爾的腦門,道“你是草原上的雄鷹,也是最兇猛的狼,你要帶著部落好好活著。”

“叔叔!”杜爾看著氣息微弱的頡利,哽咽道“叔叔!”

頡利閉上眼,只留下了呼吸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