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前,張寶還以為只有自己命運如此悽慘,父母被殺,村裡邊的鄉親們也全部都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還被人抓起來當俘虜,但是他卻沒想到和他一樣骯髒不堪,驚慌失措的少男少女還有不少。

發現了這一點的張寶,原本心中想要自殺的想法頓時消減了不少。

“……………………”

在所有俘虜當中,張寶其實還不算是最慘,最慘的一個,是大約只有五六歲的孩子,他的衣服是最髒的,汗水、塵土、骨灰將他整個人都糊住了,彷彿一具人形泥雕。

趁著將他綁來的,那夥盜賊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其他地方的時候,張寶趁機吐出含了半天的髒臭捆馬布,他的眼睛向四處看望,準備伺機逃跑。

等待的人遲遲不來,盜賊們和強盜們越發不安分起來,嘴裡互相咒罵著,他們可不習慣跟同行如此靠近,有四夥人為此已經打了一架,數人死亡,十餘人受傷。

經過這麼一鬧,場上的氣氛更加緊張了,幾百名盜賊和強盜見狀,紛紛豎起了自己冒著寒光的長刀長劍。

張寶對自己被抓這件事還是有些莫名其妙,在自己家鄉的外面,竟然聚集如此之多的盜賊和強盜,這種人據說在十幾年前就該滅絕了的,他抬頭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盜賊首領,想從他那裡得到些資訊。

那盜賊首領與其他人一樣,也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他身材健碩,鬍鬚濃重,臉上髒兮兮的,左頰上有兩道傷疤。

疤面盜賊首領敏銳察覺到了下面射來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之前俘獲的少年俘虜,目光冷酷無情,“逃啊。”

張寶雖然單純,但是也沒那麼傻當然,他站在壞蛋強人堆裡,四周全是一望無盡的平原,壞蛋強人們還都騎著馬,逃跑就是在找死,何況他兩手雙腳都被綁,跟一群俘虜,被盜賊們和強盜們困在中間。

“我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拿走了,我已經沒有價值了,你為什麼還不放了我?”

張寶有些不服氣地向著疤面盜賊首領問道。

疤面盜賊首領聞言,哈哈大笑,隨即向地上啐了一口,濃痰擦著張寶的頭皮掠過,他根本不屑於回答這個無知小子的問題。

小孩,你要是真沒有價值的話,早被我一刀砍斷了腦袋,扔在荒郊野嶺喂狼吃了,怎麼可能會活到現在!

而就在這時,一名面容蒼老的強盜首領,突然的用陰鬱冰冷的目光打量著新來的匪幫與俘虜,突然開口說道:“收穫不怎麼樣啊,禿鷲。”

被叫做“禿鷲”的疤面盜賊首領,又啐了一口,“群狼嘴下不留食,特別的是“勾眼血狼”,那傢伙屠戮的村莊,房子都燒沒有了,人都幾乎殺光了,能得到他們吃剩下的一些殘羹剩飯,就已經不錯了,畢竟不管怎麼說,也沒白跑一趟。”

原本心中還有些不在意的張寶,再聽到“勾眼血狼”名字的那時,其心中突地跳了一下,“勾眼血狼”那人肯定就是屠滅自己全村人的兇手,盜賊們顯然知道詳情。

張寶雖然知道屠殺自己全家的人是蒙古人,但是現在西北方遊牧民族蒙古帝國勢力極其強大,連整個朝廷都打不過蒙古人,張寶雖然單純,但是還沒有傻到,以為單憑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覆滅整個準格爾蒙古帝國為自己的親人朋友、鄉親報仇。

然而殺父殺母之仇怎能不報?張寶狠狠的握住自己的雙手,自己一定要將殺死自己父母和鄉親的罪魁禍首五馬分屍。

在一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特殊而堅定的情緒,老於世故的老年強盜首領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之後又默默的看了一下,自己身邊這個名叫禿鷲的疤面盜賊首領,隨即默默一嘆,但是沒有多話,又繼續向北方的山口眺望。

張寶的內心像是含著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強盜們和盜賊們,不再提起有關蒙古人的話題,無奈他只好自己發問,“你們所說的勾眼血狼,他叫什麼名字?”

疤面盜賊首領聞言,緊盯著張寶看了好一會,再看到張寶眼神深處燃起的堅定火焰後,他的嘴角露出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小子,你想要報仇嗎?哈哈!哈哈!”

“別痴心妄想了,現在蒙古人勢大,朝廷的軍隊接連吃了敗仗,連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否能活到最後,就憑你也想幹掉西北方野蠻民族蒙古國的千夫長,別做夢了?”

張寶並沒有理會,疤面盜賊首領冷嘲熱諷的話,他表情堅定,一字一句的再次問道:“這個就不用你管了,我就想知道,殺死我雙親,仇人的真正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