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陣冷風吹來,衣服光亮,頭上抹著摩絲,頭髮梳理的跟香港發哥似的何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想要習慣地用袖子擦鼻涕的時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可是西裝,是掏了一百八買來的金利來西裝,聽說這個牌子很響,廣告都有,一穿金利來,好運自然來。

何強雖然已經習慣穿西裝在身,不過還是有點感覺彆扭,以前打噴嚏,擤鼻涕,直接用袖子一擦,不乾不淨,利索,爽快,現在卻要端著點,連坐椅子都要看看椅子上有沒有灰,實在太麻煩了。

掏出西裝裡面插著的手帕,何強看著運煤車把一大車的煤炭拉走,一邊擦著鼻涕。

旁邊賣煤給他的煤黑子樂呵呵地搓著手,對他說:“強哥,感冒了吧,現在你跟以前不一樣,金貴著呢,風大要不咱們去屋裡頭說話,當心傷著身體。”

“說啥呀,不就直接算帳嘛!”何強朝手裡吐口唾沫,然後很闊厲地從夾著的老闆包內掏出一大沓百元大鈔,用指頭麻利地數了數,“瞧好了,一千三,一個字不少你!”

何強大方地把錢甩給煤黑子。

煤黑子眉開眼笑,“強哥啊,你真不愧是我認識的強哥,做人就是爽快!”

“爽個毛!你還是先數數看。”

“數啥呀,難到我煤黑子還相信不過你!”嘴上說著,煤黑子卻拿指頭在嘴裡舔了一下,開始數鈔票。

須臾,“得了!一分不少!強哥,多謝你幫忙,我總算把這堆爛煤丟出去了!”煤黑子吐了一口氣,如今煤價暴跌,他也不指望這些煤炭賺錢了,能不賠錢就算不錯。

“對了,強哥,能不能透露一點,你囤積這麼多煤炭幹嗎呀,你也不怕砸手裡!”

何強用沾了唾沫的手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背頭,他很滿意這個髮型,他不認識周潤發,卻知道主席他老人家最喜歡這個髮型,家裡堂畫上主席總是揹著手,仰著大背頭,凝視遠方,一派指點河山的派頭。

“說給你聽,你小子也聽不懂。知道啥叫危機投資不?就是大家都不看好的時候,咱投進去,然後呢,就能賺錢。”何強裝作很懂地說。

“危機投資?呵呵,強哥,你這新名詞很有意思,俺不懂。俺知道這個時候囤煤風險太大,搞不好就傾家蕩產,我是做小買賣的,玩不起呀。”煤黑子苦著臉說。

“所以說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富不起來!沒膽量,跟個娘們似地。”

“那是那是,跟強哥你比起來我就是個娘們,還是個黑漆漆的娘們,呵呵!”

兩人全都笑了起來。

煤黑子然後又說要留何強在這裡吃飯,說他張羅人從鄉下弄了一條肥狗,正好可以做狗肉火鍋,這大冷天吃口熱狗肉簡直賽過活神仙。

何強拒絕了他,說自己還有別的事兒要辦,這狗肉還是留著讓他煤黑子自己吃,別吃的火氣沖天,雙眼發紅,見了母狗就往上竄。

何強與煤黑子告別,剛走到門口,正準備找自己的飛鴿腳踏車,就看見一輛黑色的桑塔轎車開了過來。

何強嘴裡罵道:“狗曰的,這麼冷的天有車坐真爽。”然後就見那車直接停到了自己面前,從車上下來一個熟人,瘦臉,酒色掏空的嘴臉,看見何強就笑嘻嘻地招手,“賣煤球的,好久不見了。”

何強眼角跳了跳,忍住氣說:“盧奎,你來這裡做什麼?”

盧奎嘿嘿一笑,摸出一根菸叼在嘴裡說道:“你以為老子想來這裡吹風呀,還不是要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麼?”

“你問那麼多幹嘛,跟我走一趟,去見一個人。”盧奎不耐煩地招呼道。

“見誰?難到是你姐夫?”

“草,知道還問?我姐夫脾氣不好,別讓他久等。”盧奎揮揮手,讓身邊的手下催何強上車。

何強抓著自己的腳踏車道:“我這車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