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路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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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三月份。
沿著公路上融化的積雪,一輛遠端大巴正載滿了客人從南都啟程,朝著平頂山市進發。
何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縮了縮脖子,原本身體健碩的他很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冰雪融化也是最冷的時候,人在外面待著瞬間就會被抽光熱氣。
何強喜歡夏天,雖然夏天他賣煤球的生意很差,但他就喜歡夏天。
夏天賣煤球的時候他可以把上衣脫光光,赤裸著自己健碩的胸肌,鐵板般的身材,然後彎腰做搬運煤塊的動作,油膩的肌膚上汗珠子滴答,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如此情景,足以讓那些靠著大楊樹嗑瓜子皮的娘們看得一個個眼睛發亮,**發脹。
當然,何強屬於那種有色心沒色膽的無膽匪類,用何強對兒子何大勇說的話來說,“我一直對你媽都很忠誠。”
何大勇卻知道,自己這個老爹不忠誠不行啊,老媽張燕是什麼人,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黑裡俏”,當年被老爹從村子裡拐帶走跑到南都賣煤球,搞得很多後生小子們差點瘋掉。
尤其一個愛戀老媽的高中生,更是覺得讀書沒用,還不如一個賣煤球的,人生軌跡急轉直下,現在開了一家煤球廠,成了四個孩子的爹。
因此,老媽張燕能看上老爸何強,那是何強祖上冒青煙,何強哪敢有半點不本分,別的不說,單單張燕一週不和他過性生活,就讓他憋的不得了。如果張燕再狠一點,直接給他一頂忍者神龜的綠帽子戴戴,那麼何強以後就甭想見人了。
在何強身邊,坐著兩個人,一個白白淨淨,打扮的像個教書先生,他叫白斯文,就是白剛介紹來的那個能寫會算的人才。
挨著白斯文坐在一起的是一個滿臉笑呵呵的小胖子,不用說,他就是牛紅旗介紹給陳天朗的人才牛歡喜。看著牛歡喜那一臉歡喜模樣,估計再生氣的人也發不出火。
與牛歡喜形成對比的是和陳天朗坐在一塊的那位冷冰冰,家裡像死了老爹老媽似地傢伙,他叫丁鵬,就是丁七介紹的那個拳腳厲害的人才。看他不苟言笑的模樣,他能不能打不知道,陳天朗卻知道是人就很難對抗這種人,冰塊一樣的人,你怎麼下手。
今天陳天朗帶著這四位人才去平頂山開拓煤炭市場,準確地來說去買煤礦,去挖煤,去倒持煤山。
順便呢,陳天朗也想考驗一下這四個人的能力。何強其實不用說,陳天朗知道他有幾斤幾兩,這才帶出來只不過是覺得用著順手,主要是考校那三個人,別讓牛紅旗,丁七和白剛三人給忽悠了,把三個廢柴扔過來,拿那麼高的工資。
雖然陳天朗嘴上沒說,但這三人肚子裡全都一清二楚,這次老闆帶自己出來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公款旅遊,是來辦實事的,準確是來拿他們做考驗的,畢竟一個月拿差不多三百塊的高薪,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年代的大巴幾乎和未來的大巴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大巴內的人更加複雜。未來的大巴幾乎沒什麼有錢人乘坐,有錢人要麼開私家車,要麼坐飛機,誰會坐這顛屁股的大巴車。
可是這個年代貧富差距還沒徹底拉開,有錢人和窮人還經常擠在一塊兒玩。比如現在,在這輛大巴車上就有一個穿戴講究的時髦女子,挨著她坐著的則是一個穿著舊棉襖,頭髮蓬鬆,腳底下擱著挑擔的老農民。
那老農民也許是放羊的,一身的羊騷味,這讓靠近他的時髦女子不得不捂著鼻子,皺著眉頭,一臉的不高興。
可是沒辦法,這年頭交通工具太稀缺了,坐火車搞個臥鋪還要託關係,更別說坐飛機了,有錢人也只能和很多人一樣窩在這裡,遭受一路的坎坷和磨難。
在大巴車上,人們沒多少可以休閒娛樂的專案,要麼說話,嗑瓜子,要麼就閉著眼養神,大巴車上收音機偶爾會播放一首歌,一個小品什麼的,可惜因為車內人聲噪雜,根本就聽不清楚。
何強縮著脖子,搓著牙花,躲在厚厚的羽絨服內閉目養神。
牛歡喜不停地和白斯文嘮著嗑,白斯文只是面帶微笑,一副真的很斯文很斯文的樣子,看不出來一點厭煩。
丁鵬板著臉,像別人欠他八百塊錢似的,坐在座位上也既不動也不吭聲。陳天朗坐在他旁邊,幾乎可以把他當成透明人。
陳天朗習慣性地拿著報紙,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份報紙是他在大巴站的小賣部買來的,刊登的幾乎都是一些大的政治新聞,以及一些地方的小道訊息。不管是編輯還是記者,寫出來的文章都沒滋沒味,行同嚼蠟。
不過沒辦法,在這這樣的旅途中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打發時間。當看到第三遍的時候,陳天朗不禁開始懷念起未來的智慧手機,上網,聊天,打遊戲三位一體,別提多爽。
就在陳天朗拿著報紙有些走神之際,只聽咣噹一聲,大巴車驟然停下了。
然後就聽那黑胖的司機說:“想尿尿的趕快下去尿尿,等會兒千萬別憋不住尿我車上!”
司機這樣說也不是沒緣由的,一些素質不高的乘客,有時候在車上尿急,就直接溜著車邊把傢伙掏出來,偷偷尿尿。司機在前面開車,根本就注意不到,直到大巴到站,稽查員檢查車內衛生的時候,才知道有人撒尿貓尿一樣的騷,繼而倒黴的司機就被車隊罰款五毛。
在黑胖司機的嚷嚷下,原本被大巴顛簸的犯困的人們開始伸著懶腰,陸續下車放水,交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