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朗推著腳踏車,是被老姐陳紅揪著耳朵拉回家的。

還沒到家門口,就被隔壁鄰居張大爺看見,張大爺蹲在門口撿著生了蟲的穀米,笑道:“哎呦,你姐弟倆又練上了。”

在老頭眼裡,陳紅修理陳天朗是常有的事兒,誰讓這小子不學好,動不動就在外面惹是生非。張大爺甚至懷疑去年自己家那個夜壺是不是陳天朗砸爛的,原因是每到冬天張大爺都喜歡把用過的夜壺放到陳家牆角的太陽底下除去裡面的尿騷味兒,可是有次取的時候卻發現壺破了,破的一塌糊塗,別說往裡面尿尿,就算往裡面擱石頭都盛不住。

“天朗啊,悠著點,你姐這還是輕的,重的還在後面呢!”張大爺幸災樂禍地說。

陳天朗沒功夫去思忖這話的意思,只覺這老頭討人厭,朝老頭豎了一下中指。

“老姐,老姐,你輕點!”陳天朗開口求饒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跟你說了。我也是為了救人才得罪了姓刁的那個壞蛋,沒想到連累了你……”

陳紅松開陳天朗的耳朵,瞪著眼,看著他。

陳天朗揉著被揪紅的耳朵,低下頭,不敢直視。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陳紅問。

“沒有了,就這事兒。真的,就這一件事兒,我也擔心你來著,要不然也不會及時趕來救你。”

“救個頭啊,你救得了這次,下次怎麼辦?得罪了那個刁文斌,我看你以後怎麼活!”陳紅不無擔心,畢竟那個刁文斌可是棉紡廠一帶出了名的壞種。

“呵呵,姐,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敢向你保證,那個刁文斌現在根本沒功夫找我們報仇,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陳天朗非常篤定地說道。

陳紅當時沒怎麼注意情況,略一回想好像有三個女的纏著了刁文斌,自己和弟弟這才得以逃脫。難道說那三個女人是老弟安排的?陳紅懷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弟弟有幾斤幾兩她可清楚的很,又哪有那樣的心機和智商。也許,只是走運吧。

“還有啊,姐姐,我知道自己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對咱媽說,我怕她擔心。你也知道她老人家身體不好,上次出那事兒,就差點讓她在床上躺兩天,要是這事兒洩露出去,我擔心她頂不住啊。”陳天朗知道這時候要裝作服軟,絕不能強硬,另外必須要拉老媽出來做擋箭牌。

果然,見弟弟認錯態度較好,陳紅的怒氣就消散了一點,聽到陳天朗這麼關心媽媽的身體,那怒氣就又消散一部分。

“你知道就好,一天到晚在外面惹是生非,你什麼時候讓我們放心了?至於這事兒我會不會對媽說,看你的表現!”

“呵呵,這個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給你看的。”陳天朗作出沒心沒肺模樣,傻乎乎地笑著。

見弟弟如此,陳紅滿肚子的火氣全都沒有了,怎麼說他也是為了幫助人,況且幫助的還是女同學。

“好了,這事兒我不會對媽說的,你好自為之吧!”說完,陳紅就理也不理陳天朗,腰肢一扭,徑直進了家門口。

“唉,長這麼漂亮卻這麼兇,以後誰敢娶你。”陳天朗搖了搖頭,卻又慶幸自己躲過一劫。

就在陳天朗暗暗竊喜的時候,卻聽院子裡老媽劉玉萍厲聲道:“陳天朗,你還不趕快給我滾過來!”

慘了,老虎叫了!

……

當陳天朗推車進了家門口的時候,就看見老媽劉玉萍站在老槐樹下,手裡頭拿著老爸當兵時留下來的軍用皮帶,巴掌寬,厚重結實。

看到皮帶,陳天朗立馬就有些腿腳發軟,即使是上一世的人,也清楚地記得這皮帶抽在身上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