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明君與儲君,咱們大慶必然是要轉運了!”

“沒錯!今日一早,我家的老水羊下了六隻羊羔,個個都壯實得很呢!”

四下便響起驚歎聲。

許明意聽得一驚,乃至覺得迷惑。

合著這位太子殿下,竟還包老水羊多下崽的?

那她是不是改日得去拜一拜,好叫他保佑天目多長几根毛出來?

而經那人一提,諸多吉利事便開始扎著堆往外冒——

有人說自家老孃病了數月,連大夫都說沒救了,棺材都買好了,老人家卻突然挺過來了。

還有人說今早出門撿了錢,說著就摸出了三隻銅板給眾人看。

甚至還有人說——

“我家婆娘十來日沒打我了!”

“……?”許明意再次愕然。

竟還有這等影響嗎?

這位太子殿下所負責的範疇,也未免太廣泛了些……

還是說,人心安定之下,才能有心神去留意身邊的幸運之事呢?

聽著耳邊的嘈雜熱鬧之音,她端起茶盞吃了一口,閒適地轉過頭去,從窗欞處望向樓下長街。

行人如織,商鋪幌幡招展,街邊小販吆喝聲交疊,手中舉著糖人兒的幾個孩童追逐過市,留下一串稚嫩響亮的笑音。

許明意靜靜瞧了片刻,含笑望向更遠處。

穿過長安街,再過兩坊,便是太子府所在。

今日皇太子受冊後,便要住進太子府內,宮中忙著冊封大典,太子府中必然也是一派忙碌之象。

天目一早便跟著小七過去湊熱鬧了,此時想必正忙於熟悉新宅。首要的,大約便是要弄清各院廚房所在。

天目的確正在太子府內轉悠著,而與其說是轉悠,倒更像是主人在驗收新宅——

大鳥從前院溜達到內院,溜達得累了,便在主院堂中的正位上坐了下來,整隻鳥癱在太師椅中,看著堂中來往的下人僕從,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還不錯,我很滿意,好好幹”的指點江山之感。

來湊熱鬧的不止大鳥一個。

吳然也過來了。

他是之前隨同定南王一同進的京,嫡親二哥突然成了表哥,初得知時,於男孩子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起初他很有些難以接受,甚至覺得人生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是父親的一句話點醒了他——你且看為父如此,真能生得出如你二哥這般出色的孩子嗎?

聽完這句很有道理的話,他突然就覺得世界重新變得真實了。

來到京城也已有兩月餘,這兩個月裡,他也漸漸適應了這一事實。

又因雖有身份轉變,但相處之上並無太大改變,兄弟之間的親近感並未減少,也就愈發釋然了。

今日他來太子府,就同慶賀自家二哥搬新宅的心情並無分別。

“怎在此處搭了這樣大一面薔薇花架?”吳然來至主院中,眼瞧著假山後那幾乎佔據了一整面牆的薔薇花架,不由提醒道:“二哥一貫不喜香氣濃馥的花草——”

陪同在其身側的太子府長史聞言有些意外:“此乃太子殿下此前特意交待下來的……”

這下換吳然愣住了。

二哥特意交待的?

再看向那面花牆,男孩子不由陷入了深思。

是他想得那樣嗎?

……

日暮星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