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寨主父子二人也在,見她一身風塵僕僕男裝打扮,不禁有些意外,皆起身拱手行禮:“許姑娘回來了。”

聽說小姑娘往乾州去了。

聽聞此事後,聶寨主納悶的不得了——總不能他那晚說的那些話,反倒還吸引了這小姑娘?

“你這孩子,招呼也不打一聲,丟下一句話人就跑得沒影兒了!是想存心把祖父急死?”鎮國公先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確定沒受什麼傷,才埋怨起來。

一旁的秦五也道:“姑娘不在的這半月,將軍每日得少吃好幾碗飯!”

許明意看向果然瘦了好些的老爺子:“孫女不孝,讓祖父擔心了。”

她這趟門出得自己不打緊,倒叫祖父清減許多。

但她估摸著,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只會叫老爺子更擔心——

鎮國公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女孩子在前面開口講道:“祖父,我有一件事想要同您商議。”

怎一回來就有事要商議?

是同這趟乾州之行有關?

鎮國公看著衣袍都還沒換的孫女,道:“先坐下喝口水。”

許明意點頭。

是得慢慢同祖父說,不然老爺子怕是不能同意。

“那聶某便不打攪將軍和姑娘議事了。”聶寨主很適時地抬手行禮告退。

他身側的少年也跟著行禮。

鎮國公點了頭:“晚間再邀聶寨主敘話,秦五,送聶寨主。”

“是。”

秦五將聶寨主父子二人送出營帳後,便守在了帳外。

“可用罷早食了?要不要叫秦五使人送些來?”帳內,鎮國公正問著女孩子餓是不餓,軍營中條件有限,沒什麼點心瓜果,但飯管夠。

“不必了,我在路上用過了。”許明意坐在案後捧著盞熱茶暖手,進了冬月,臨元城寒意漸重。

“為何突然想去乾州了?”鎮國公問。

半月前他一覺醒來,就聽說孫女出城了,留下句話說要去乾州,卻未說是去作甚。

“倒也不是非要去乾州的,就是想親眼去看看外面如今是什麼模樣。”

鎮國公便問:“同打探來的訊息可有出入?”

“還要更壞些。”許明意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沉甸甸的:“尤其是乾州之地,已有食人之事發生。”

鎮國公聽得心情也沉下來。

他是經歷過真正的亂世的人,什麼可怕的事都親眼見過,食人之事於他而言並不陌生,但每每思及,仍覺心中發寒。

尤其是當下不過是才只剛開了個頭,戰事還未到全面爆發之際,竟就已經有了這等事。

毋庸置疑,這是當今朝廷的失職。

一場亂事的來臨,輕易就暴露了朝廷這些年來積攢之下的腐朽。

當下局面的惡化,要比他預料中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