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日過去。

祭祀太廟前夕,鎮國公府的園子裡,許明意正散著步,是為消食。

只是需要消食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跟著的大鳥罷了。

晚飯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的,自然少不了它,而在席間也不知這大鳥是否感應到了什麼,一頓埋頭大吃,好好地一頓晚食,直叫它吃出了臨上刑場前斷頭飯的意思來。

而對自己吃撐這件事,天目心裡也是有數的,這會子便也就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晃悠著。

秋夜涼爽,這般走一走,倒也愜意。

許明意抬頭看向頭頂,幽藍夜幕之上顆顆星子密集,細觀之下有幾顆隱約閃爍其間,煞是好看。

“是,老奴都記下了……”

走出一段小徑後,許明意隱隱聽得有低低的說話聲傳來。

對方恰也是往她的方向而來,沒走幾步遠,便也就迎面遇到了。

“父親。”

許明意福了福身。

許縉含笑應了,他身後的老僕向許明意行禮:“姑娘。”

許明意點頭:“雲伯。”

“昭昭也來散步?”許縉笑著問,如大貓發腮般的臉上是十年如一日的溫和神態,這模樣似也沒什麼出奇之處,但卻有著無形中可安撫人心的力量,靠近他身邊時,便叫人有種“萬事皆小事”的放鬆感——

他此時笑眯眯地看著女兒,道:“若是無事,便陪父親一同走走吧。”

“好啊。”許明意臉上也浮現笑意。

父女二人邊走邊慢慢說著話。

明日便是至關重要之時,父女間此時的氣氛卻格外閒適。

“昭昭可是捨不得離開家?”許縉問著,視線掃過面前景色。

“是有一些。”許明意道:“但也只些許而已。”

前世她遠嫁寧陽,失去了家人,才是真正離開了家——

而這一回,她並不是獨自離開的。

許縉笑著點頭,似聽懂了女兒沒說完的話,道:“有家人的地方便是家,明日便能瞧見明時和你二叔了。”

聽他這隨意而篤定的語氣,許明意不禁有些好奇:“父親不怕出意外嗎?”

縱然處處都已經再三安排過,但明日之事的風險仍是極大的,但凡有一環出了錯,等著他們的便會是最壞的結果。

“吃飽喝足,爹在閨女在,有甚可怕的?”許縉答得愈發隨意了。

許明意看了自家老爹一眼,玩笑道:“您這是萬事不操心啊。”

許縉笑著反問:“誰讓我爹和我閨女都這般有本領呢?”

便是當米蟲,那也得有條件才行,他這就叫有資本!

跟在後面的雲伯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