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見其穿著寒酸顯然並非內監侍衛之流,喬必應壓低聲音問。

小杰子被他拿微溼的帕子捂住口鼻,含糊不清地道:“快鬆開,我是來救你的!你可是姓喬?”

喬必應眼神一閃,手下力氣小了些,卻仍未鬆開,對他道:“這帕子是解毒用的,捂好了——”

解毒?!

小杰子臉色一白——怪不得他覺得不對勁,原來這暗室裡竟有毒!

但他來之前對此行的危險也已有所預料了,小晨子同他說得很明白,若是事成,之後必會幫他離開暗庭,而若是事敗,搭上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而現下看來小晨子果然沒誇大其詞……這真真就是在玩命兒!

他還什麼都沒幹呢,毒先中上了!

但玩命也認了,暗庭這鬼地方越呆越叫人絕望,每天都有人發瘋,只要能出去,拼就拼了,賭就賭了!

畢竟小晨子背後的貴人那的的確確是權勢滔天的大人物,還是頗有些勝算在的……

而此番他也算是同小晨子的命綁在一起了,他若出了事,小晨子也得不了好,便當真是有個萬一,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兒——人小晨子如今在御前做事,前途光亮都敢一搏,他一條爛命就更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想著這些,小杰子爬坐起身:“走,我帶你出去!”

小晨子說了,只需幫此人躲過搜查,後面的事情自有人跟他接應。

而正是這起身之際,他方才看到那將油燈吹滅的人顯然有別於正常人——

那人縱有身上的黑色披風作為遮掩,但也可見下半身竟是生生短了大半截,沒有腳也不見小腿……

然而觀其上半身與手臂長短,顯然是正常成年男子的模樣,故而想來這異樣應當並非天生,而是……

小杰子暗暗打了個寒噤,回過神之際,果斷上前將人背起。

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不能在這裡耽擱!

二人前腳剛離開,那守在暗處的兩名黑衣人便將昏迷的侍衛二人丟進了暗室中,並拿喬必應留下的短刀割斷了二人的脖頸。

按說已經沒有妨礙的人不該再殺,但只有這麼做,才可以盡少地留下線索,混淆皇帝的視線。

今夜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務必再三謹慎。

待又刻意留下了誤導的線索之後,二人在守在暗庭外的內監進來檢視情況之前及時離開了此處。

“什麼?人不見了?!”

天色將亮未亮之際,聽聞到這個訊息的慶明帝驚怒不已。

“連一個廢人竟都解決不了嗎!”

李吉跪在殿內,伏首請罪道:“……是奴手下之人辦事不力,竟不察那喬必應於油燈中下了毒,這才使得先後三人於暗室內中毒被殺,叫人趁機逃了去!”

“下毒……他竟還敢使這樣的手段,倒是朕小瞧他了!看來這是不想讓家中妻兒活命了!”慶明帝臉色鐵青著:“可縱然僥倖叫他殺了那幾個廢物,他殘廢之身又何來的本領能逃得出去?!”

要麼是人還在暗庭之中,龜縮在某個角落裡藏身……

要麼,便是有人與之接應!

“回陛下,奴在發現出了差池之後,已立即叫人於四處盤查過,在後院院牆處發現了些許血跡,沿著那血跡可見,人已離開暗庭,大約是朝著南面御花園的方向逃了去……陛下放心,奴已然使人去追了!”

慶明帝牙關緊鎖。

竟還當真逃出了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