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內宮之中不可縱馬的規矩破不得,那黑衣人就此棄馬,疾步奔行,持令牌一路無人敢阻。

“陛下……”

養心殿內,慶明帝早已歇下。

鎮國公之事結果已經明朗,再有國師所煉製丹藥的確有效,近來大大地減輕了頭痛症的發作——如此種種,讓皇帝的心緒得以穩下許多。

直到此時李吉在龍榻旁將人輕聲喚醒。

慶明帝睜開雙眼,殿內燭火雖只留了一盞,卻依舊刺得叫他皺眉:“……何事?”

再看向窗外,尚是夜色昏沉之際,這般時辰將他喊醒——

慶明帝神思回籠,心中煩躁不已,莫非哪裡又出了暴動之事?

“回陛下,有急報。”李吉儘量細聲,但眼底已隱隱有不安之色在湧動:“似乎是從東邊回來的……”

報信之人一連不知趕了幾日的路,如今跪在外殿瞧著已像是起不來了,著急成這般模樣,恐怕不會是什麼太好的訊息……

慶明帝也意識到了不尋常之處,立即起身披衣,大步朝外殿走去。

“參見陛下……”

那黑衣人將頭死死叩在地上不敢抬起。

看這儼然是請罪的姿態,慶明帝已是皺起了眉:“有訊息?越培可已順利拿到兵符帶兵動身回京了?”

“回陛下,越千總已在回京途中……一併趕回的還有周侍郎與鎮國公……”

什麼叫一併回來的還有鎮國公?

慶明帝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內皆是寒意:“是人還是屍體?”

早已有病重的訊息傳了回來,按說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熬得到現下……

然而,卻聽那黑衣人答道:“回陛下,鎮國公隨大軍離開東元城不過數日,便已於途中轉醒……”

“什麼?!”

慶明帝神情鉅變。

轉醒?!

許啟唯竟沒死?!

“那兵符呢!”他臉色沉極,急忙問道:“越培可拿到兵符了!”

“回陛下,還不曾……”

黑衣人額頭死死貼著光亮冰涼的金磚,聲音緊繃而顫顫:“且越千總刺殺鎮國公之舉未成,已被鎮國公命人看押了起來,現下正往京城趕回……”

“……”慶明帝瞳孔震動,面色鐵青著,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一群廢物……竟連一個將死之人都拿不下嗎!”

在許啟唯病重的訊息傳回京中之後,他便已經認定這計劃必是萬無一失了……

可現下卻來告訴他,許啟唯醒了!兵符也沒拿到!

且許啟唯竟抓了他的人,這是要幹什麼!

“他身中無解之毒……怎麼可能還活著!”皇帝此時的眼神像極了一頭狂怒之餘卻又有恐懼自心頭滲出的豺狼。

“小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知鎮國公身邊跟著一名來歷不明的醫者……”

什麼醫者能解無解之毒!

難道是喬必應配製的毒藥有問題?!

或者根本是下毒的過程中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