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怎會在此?!

再往一旁看,只見除了許家姑娘之外,竟還有一個吳世孫?

這是要對他做什麼?

“王爺……”紀修眼神閃動,還算平靜地抬手施禮。

“紀尚書。”

燕王起身,拱手還禮罷,視線卻是看向一側。

紀修下意識地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燈影昏暗處,除卻幾隻箱籠之外,另還有著一個坐在椅中之人。

四目相對間,那人有些吃力地從椅中挪出身體,朝著他的方向跪了下來,啞聲道:“老爺……”

看著那跪在地上的人,紀修眼神大震。

“馮良?!”

竟當真是他!

多年未曾再見,對方形容裝束已是大變,若是走在路上偶然遇見或還不至於一眼認出,但在已提早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前提下,知道自己即將要見到的是何人時,再將人認出來便簡單太多了。

“是小人……”身上的麻痺感消去了許多,馮良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那雙震驚的眼睛。

自他記事起,便是紀家的奴僕,下人對主家的畏懼幾乎是刻在了骨子裡的。

紀婉悠的視線在自家父親和那跪著的人之間來回了兩番之後,走向了許明意,無聲福了福身。

許明意輕一頷首。

誰都沒多說話。

氣氛凝滯間,紀婉悠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馮良身上。

“當年……你竟沒死!”紀修語氣中仍有驚異之感。

“是,小人當年僥倖從那些黑衣人手下逃過一劫,保住了這條賤命……”

黑衣人?

紀修皺了皺眉:“什麼黑衣人?”

不是敵方追兵嗎?

“老爺有所不知,當年我隨同二位公子跟隨燕王殿下突襲敵營,卻不知為何敵方竟像是早有應對,我們才剛靠近便遭了圍殺……拼死逃出後,情形危急之下,燕王殿下為引開追兵,遂兵分兩路,讓我等走捷徑先行護送二位公子回營,可誰知在半路卻突然冒出來了一群黑衣人……”

這些話,即便方才已經大致同燕王說過了一遍,但現下面對昔日家主,馮良仍無法平靜地說出口。

話至此處,聲音已澀啞至極:“那些黑衣人招招致命,我等逃出時身上本就帶傷,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二位公子便是喪命在了那些人的長刀之下……”

紀修聽著這些,腦中甚至是混亂的。

二子之死,是他心底永遠無法癒合的一道傷口,平日根本提不得也聽不得。

可是……

燕王為引開追兵而和輕雲輕承兵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