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落在臉上的點點涼意,許明意緩緩鬆了口氣。

佔雲竹這次是真的死了。

再一次真的死了。

即便區區一個佔雲竹,並改變不了真正的大局走向,前路依舊需要打起精神,但這個人死了,對她而言是終於可以放下前世今生的一個心病了,也不必再分神提防著這樣一條毒蛇了。

所以——

死得好。

女孩子在心底簡單粗暴地總結著。

“走吧。”

吳恙接過小七遞來的傘,撐過她頭頂。

二人在一把傘下,許明意跟著他一步步走向院中,嘆氣說道:“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得到,這險算是白冒了。”

“不算白冒。”少年目不斜視地撐傘往前走著,道:“若不進去看一看,日後若當真出了什麼事,你必然會因此而心存遺憾悔疚。”

他太瞭解她了,故而不想讓她因今晚之事而留下任何遺憾的可能。

許明意聞言微微轉頭看向他——聽這話,他似乎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裡面會有什麼線索,而只是因為不想她因未知而心存遺憾,所以便陪她、甚至是要替她進去冒險嗎?

她不由問道:“若今日你是我,你會進去嗎?”

吳恙想了想,如實回答道:“十之八九不會。”

許明意猜到會是這個答案——他行事之謹慎,從來也不比她少。

“若不是你,我也不會進去的。”

有他在,她總覺得心裡彷彿有底了許多。

所以,他們這是因為彼此的緣故,所以遇事的做法都變得不同了嗎?

這麼想著,許明意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道:“倒不知是好還是壞了,是不是要變成沒頭腦的傻大膽了?”

吳恙聽得眼底露出笑意:“倒不至於,我好歹還是有把握的。”

這佔雲竹已至窮途末路,註定是興不起什麼大風浪的。

不過,他若真能給她撐腰壯膽的話,倒也是他的榮幸了。

聽他說有把握,顯然起先是安排好了一切才進去的,許明意不免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之前在偷聽我和佔雲竹說話?躲在何處聽的?”

吳恙臉色一滯,忙解釋道:“豈會——是小七聽到他誘你進密室,便稟於了我聽。”

偷聽她和別的男子談話這種事情,豈是他會做的?

且他若真去聽了,只對方一口一句昭昭,十之八九也是要聽不下去的。

聽他一本正經的否認解釋,許明意彎起嘴角點著頭。

然須臾後,這笑意便漸漸散了去,看著夜色中的雨幕,她思索著說道:“我在想,佔雲竹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我祖父他會不會當真出了什麼事……”

中毒這個說法,她也不知該不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