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眼下,聽著老人這幾句話,許明意不由便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叫人覺得很親近且十分有趣的長輩。

而其身上的這種感覺,她在燕王殿下身上也曾感受到過,如此看來,想必王爺的性情受母親影響頗多。

許明意笑著應了聲“是”,依言坐了下去。

“蘭柳,快將哀家的糖罐子拿出來,給兩個孩子分些。”太后轉頭吩咐貼身嬤嬤。

皇后在心底無奈地笑著。

太后娘娘這總算是又逮著理由吃糖了。

許明意吃了糖,聽著太后和皇后的說笑聲,愈發覺得這氣氛融洽自在,接下來的一句話便也很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口——

“今日趕了一天的路,太后娘娘必然有些疲乏了,臣女曾學過些按蹺之法,不如替太后娘娘按一按可好?”

玉風郡主看向好友。

許昭昭何時學的什麼按蹺之法?

且她從未見昭昭對誰這般殷勤過,這究竟是要幹什麼?

玉風郡主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露分毫,只對太后笑著說道:“外祖母,您不妨就叫昭昭給您按一按,如此夜中也能睡得更安穩些。”

說話間,目光回到了好友身上——這舞刀弄棒的一雙手,可悠著些,老人家骨頭脆,回頭別再給她外祖母按散架了。

許明意回她一個“只管放心”的眼神。

“哀家倒是十分樂意。”太后看向許明意,笑道:“然而小姑娘手指細軟,再給累著了可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不必擔心,臣女自幼習武,手上的勁兒足著呢,輕易是累不著的。”

太后聽得笑起來,點了頭道:“如此就勞累許姑娘這一回了。”

“您言重了。”

許明意起了身來,繞到太后身後。

女孩子手下力度適中,太后舒適地閉上了眼睛,聲音也愈發緩和:“這手法兒,可是比蘭柳按得還要舒服呢。”

加之想著小姑娘生得漂亮水靈,這根本就是雙重的享受嘛。

喚作蘭柳的嬤嬤在一旁笑著稱“是”。

許明意則是藉著按捏的動作,不著痕跡地察看著老人的身體狀況。

可單以眼觀,尚且還不夠,有些病症,非是能從表面診看得出來的。

許明意正思忖間,只聽一旁的皇后似隨口提起一般,笑著講道:“母后有所不知,許姑娘乃是十分精通調理之道的,先前便曾給臣妾開過兩張調理方子,臣妾覺著甚好,現下都還在用著。”

太后略有些驚訝地“哦?”了一聲,依舊未睜開眼睛:“許家姑娘竟還有這本領?”

“幼時跟著家中醫婆,學過些皮毛罷了。”

“哪裡只是皮毛,本宮那些毛病,這些年連太醫院都沒個對策。”皇后含笑說著,看向太后:“您近日不是總也咳嗽,不如也讓許姑娘給把把脈,瞧一瞧。”

聽著這彷彿直往自己心裡送的話,許明意不禁有些意外。

皇后娘娘怎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