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廂剛跨進驛館大門,便聽得身旁一聲略顯刻意的輕咳聲傳入耳中。

換作尋常,許明意必不作理會。

但這聲音著實熟悉。

她遂悄悄轉過頭,抬眼瞧了瞧。

見她看了過來,刻意放慢了腳步,負手而行的錦衣少年俊逸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笑意。

許明意恐被人注意到,對他眨了一下眼睛,便飛快地將視線收回了。

饒是如此,也沒能躲過一旁玉風郡主的目光。

自覺不幸瞧見了這一幕的郡主稀奇地嘖嘖了兩聲。

眾目睽睽之下幹什麼呢這是?

這二位也真是不拿她當外人啊。

餘光裡,見吳恙走得遠了,許明意遂目不斜視地跟著玉風郡主往驛館後院行去。

這時,前面有幾名家僕打扮模樣的下人正搬抬著箱籠。

許明意的目光在最後面那名家僕身上停留了一刻。

一行僕人五六人中,這名僕從的活兒是最輕的,只抱著只不算大的匣子,跟在後面低著頭走著。

見其背影纖細,挽在頭頂的發尤為順亮,像是精心養護過的,且其腳下隱隱透著拘謹刻意,時隱時現的半邊側顏亦是輪廓柔和——許明意的眼睛不由動了動。

這莫不是個跟她一樣混進來的?

就是不知這是哪家的——

她正待要仔細分辨一二時,一行人已經在前方同她們分道而行,官員們的下榻之處,自然是與宗室女眷不在一邊。

那一行家僕,將東西搬到了自家大人今晚臨時處理公務的書房內。

紀修走了進來。

幾名僕人立即停下手上的動作,躬身行禮。

紀修微一點頭,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幾人之時,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疑色。

“抬起頭來。”

他向站在最後面的那名僕從說道。

那“僕從”猶猶豫豫地抬起了臉。

“……婉兒?”紀修臉色一變:“你為何會在這裡!”

女兒不是該在家中待著才對嗎?

他方才還當是自己看錯多疑了!

紀婉悠神色複雜心虛:“父親……”

“姑娘是何時混進來的,你們難道看不到嗎?”不捨得呵斥愛女,紀修唯有將怒氣撒到一干下人身上:“合著一群人都是瞎子不成!”

幾名僕人低著頭什麼都不敢說。

老爺說他們是瞎子也沒錯,選擇性眼瞎那也是瞎啊。

紀婉悠站了出來:“父親,不怪他們,是我威脅他們帶上我的……”

實則是這些下人知道父親一貫縱容她,於是便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紀修壓著性子抬手示意下人們都退了出去守著。

他得好好問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