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烏甲的年輕男子闖入了養心殿,把病榻上的皇帝拖拽而出。

被拖出的皇帝披頭散髮,狼狽不堪。

內監群臣悲憤怒罵。

看著那被拖出殿門的皇帝,許明意掩嘴驚呼,心道:這合適嗎?

下一刻,待看清那皇帝的臉之後,頓時便覺得——確實還挺合適的。

她聽到吳恙逼皇帝寫罪己詔,洗清許家和吳家冤名。

不多時,一名身穿盔甲蓄著絡腮鬍的男人走了過來。

皇帝見了來人,咬牙破口大罵起來。

吳恙抬手向他行禮:“父王——”

父王?

許明意有些怔怔。

待再回過神來之時,她竟已身處在了一處墓地之中。

看著身邊的墓碑上刻著的字,她不禁愣了愣,這是祖父的墓……

還有父親的。

二叔的。

母親,明時……

她緩緩走著,看著,一座座墓碑冰冷安靜,許明意眼底刺痛,原來這是他們許家的祖墳。

可她家中本是以通敵罪被滿門抄斬,身為重犯個個身首異處,是何人將祖父他們移入了這祖墳中呢?

她想,應當是吳恙。

但是,連秦五叔和雲六叔的都在,怎麼偏偏唯獨不見她的墓呢?

許明意輕輕一拍額頭。

她怎麼忘了,她是出嫁女,自然不可能葬在自家祖墳中。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她只覺周身景緻再度變幻——她竟當真來到了寧陽,吳氏一族的祖墳所在。

吳家不愧是百年士族,便是祖墳也比他們許家要闊氣得太多。

此時她所在,便是自己的墓前了。

而在她身邊的,竟是吳恙的墓。

所以,她所嫁的那個吳恙,的的確確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身份截然不同的那個人了。

“當真不回去嗎?”

年輕男子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許明意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身穿鴉青長袍的俊朗男子看著她墳墓的方向。

她循著他的視線往前看,只見一隻大鳥蹲在她的墓旁。

原來是在和天目說話啊。

不過,天目這是不願隨吳恙回京城,要呆在這兒做守墓鳥嗎?

可它現如今瞧著分明也不大精神了,或是因為先前受過傷的緣故。在這墳地裡待著,哪有跟著吳恙回京城來得舒服呢?

也一把年紀的鳥了,按說該享享清福了才是。

許明意在它旁邊蹲身下來,有心想勸一勸,但大鳥並聽不到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