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跟著宮女來至側殿內,果見慶明帝和皇后等在那裡。

“許姑娘不必多禮。”

慶明帝溫和的語氣下略有些躁意,事關最在意的龍嗣之事,今晚又飲了些酒,此時他沒辦法讓自己毫無波瀾。

見殿中的少女直起身來,慶明帝看向皇后,示意她來開這個口。

“請許姑娘過來,實則是想同許姑娘借阿葵姑娘一用。”皇后聲音柔和,言簡意賅地道:“想請阿葵姑娘幫著本宮那靜妃妹妹瞧一瞧,看看能否給開張安胎的方子——就是不知阿葵姑娘可擅長這個?”

醫術也分專攻的。

“似乎是略通曉些,但應當也稱不上精通此道。”許明意挑了個可退可進的說法。

若單單只是皇后娘娘單獨問她,她回絕了不蹚這渾水也罷,可關鍵在於皇帝還坐在這兒聽著,她若是一口咬定說阿葵絲毫不懂,狗皇帝勢必又要多想。

“無妨,且去看看也好。”話及此處,皇后便問道:“今日阿葵姑娘可跟著過來了?”

許明意點頭。

“此時就候在禁宮外。”

慶明帝立即吩咐了宮人去請。

“臣女這丫鬟從未單獨在宮中走動過,性情也內斂,為防緊張之下會壞了規矩,衝撞了貴人,還望陛下能夠准許臣女隨其一同前往靜妃娘娘處。”

雖說靜妃之事擺在眼前,但到底身處宮中,她不得不多留份心思提防著——萬一有人想利用阿葵給鎮國公府製造什麼麻煩,她在左右亦可多些應變的餘地。

如今祖父不在京中,哪怕所慮太過多餘,她也務必要事事謹慎當心。

“也好,如此便勞煩許姑娘了。”

“陛下言重了。”

阿葵很快便被帶了過來,主僕二人在宮人的指引下,朝著靜妃的玉秀宮而去。

皇帝會突然想到要讓阿葵替靜妃診看,並非是沒有緣故的。

靜妃今晚無端之下,忽然見了些紅,可見太醫院這些時日開出的安胎藥幾乎沒有什麼用處。

“本宮近來根本不曾下過床,藥也是按時喝,皆是按照他們的交待在做……什麼太醫,根本是一群庸醫!”

靜妃的寢殿內,一應宮人皆被屏退了出去,除了她便只有阿葵一人在——她不想讓任何人再聽到關於她腹中龍嗣不好的訊息!

坐在床邊鼓凳上替她診脈的阿葵此時的臉色並不輕鬆。

“如何?”

靜妃緊緊地盯著小丫鬟。

雖說日日都躺在床上精心調養,但多日來的提心吊膽和患得患失,甚至一閉眼就會浮現在腦海裡的噩夢,讓她整個人都顯出了緊繃之下的頹態。

阿葵被這雙眼睛盯得心中發毛,低聲答道:“娘娘……婢子對安胎之道,一貫所知不多,恐怕幫不了娘娘……”

“你這話是何意!”

靜妃一把抓住了小丫鬟的手腕,聲音低而緊張地道:“本宮早就聽說過你了,先前便是你醫好了太子,彼時那些太醫們可都是束手無策的……你若幫不了本宮,那誰還能幫本宮?!”

自她有孕以來,陛下待她關切備至,宮人們的態度也全然變了,包括她孃家,近來傳進宮裡的也皆是好訊息——

她無比清楚地知道,這一切,皆是腹中的孩子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