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後,皇帝車駕往皇宮的方向趕回而去,隨後,各府人等也陸續分道而行。

此次隨扈的官員除個別例外,官階皆在三品以上,府邸建於城中者,便多是在繁華之處。

因此,一眾車轎中,其中一輛趕往城南老舊民居處的馬車,便顯得尤為醒目。

寬敞舒適的油壁馬車駛近那片民居,在巷口處緩緩停下。

巷中狹窄,馬車無法通行。

趕車之人乃是一名身著便服的侍衛,此時自轅座上跳下來,撩起了馬車簾,伸出一隻手,將車內之人扶下。

因傷勢未愈,年輕男子於長衫之外,又繫了一件披風。

即便如此,乍然下得馬車,經裹挾著暖意的初夏微風吹過,男子仍是咳嗽了一陣。

他看向巷中方向,一時腳下未動,似有幾分近鄉情怯之感。

如此默默看了片刻之後,適才抬腳,步伐略有些緩慢地進了巷中。

那名侍衛顯然早已打聽清楚了住處所在,此時在一處小院前停下腳步,說了句“應當就是這一戶了”,便上前叩響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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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

院中傳來婦人的問話聲。

侍衛揚聲道:“佔公子回來了,開門。”

“……佔公子?”

那婦人邊將門從裡面開啟,邊不解地道:“哪個佔公子?我怎從未聽過?是佔氏族中的公子?”

門被開啟,婦人便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那看起來有幾分病弱感的年輕人身上。

“我母親在何處?”年輕人聲音虛弱卻透著一絲顫抖與急切,說話間,視線已經投向了院中方向。

“不知這位公子……”那顯是僕婦打扮模樣的婦人話還沒問完,就見那年輕人朝著院內走了進來。

她皺眉“哎”了一聲,剛要去攔,只聽得“噌”的一聲輕響,那年輕的隨從竟是從腰後拔出了長刀,橫在了她身前。

僕婦驚得登時面如土色,險些三魂七魄離體昇天。

“佔公子奉陛下口諭探望其母,閒雜人等休要阻撓——”侍衛冷聲警告道。

“陛、陛下……”僕婦驚異至極,喃喃道:“佔公子……這位太太的兒子?不是早就投河自盡了嗎?”

礙於這青天白日的,撞鬼的可能實在太小……所以,難道是人沒死又回來了?!

畢竟當初就說遲遲沒找到屍體來著!

想著這種驚人的可能,僕婦回頭看了一眼往堂中行去的年輕人,心急想看熱鬧之下,趕忙對侍衛好聲解釋道:“這位大人誤會了,民婦絕無阻撓之意,民婦乃是奉了咱們紀府尹的吩咐,來照料這位佔家太太的,方才只是不知那公子身份,不好貿然放人進去罷了……”

見她一張臉笑得諂媚,侍衛面無表情地將刀收了回來。

僕婦胡亂向他行了一禮,趕緊跟了過去,口中喊著:“我來給公子帶路,太太在這屋兒呢!”

“先前做臥房的那間裡屋房頂漏雨,還沒來得及使人來修呢,怕太太潮著冷著,我便將這間房給臨時收拾了出來……”

僕婦邊帶著佔雲竹往那間邊房行去,邊走在前頭將門推開,大喜著道:“太太誒!您家公子回來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