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你為何弱水三千寧可只取一瓢了。”玉風郡主幽幽地道:“這一瓢單拿出來,未必抵不過三千呢。”

許明意聞言也如眾多小娘子那般看向吳恙,一點兒也不自謙地點頭道:“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這麼一瞧,咱們京中的公子哥兒裡,沒成親的,竟也就你家明時最是耐看了……怎覺得這一眨眼的工夫,竟就要從奶包子變成少年郎了呢?”

聽得好友這一句,許明意立即警惕地轉頭看過去。

玉風郡主託著腮,眨了眨眼睛,對好友說道:“再這麼長下去,我可都沒辦法將他當弟弟來看待了呢。”

許明意眼底不禁浮現戒備之色,千言萬語化為一句:“謝皎皎,你還是個人嗎?”

玉風郡主只是笑眯眯地道:“怕什麼啊,我還能對你弟弟下手不成,我就欣賞欣賞罷了,還不準人看了?”

“快吃點東西堵住你的嘴吧。”許明意將一塊點心塞進好友口中,阻止了對方再說那些叫人膽寒的陰間之辭。

這時,鼓點響了一聲。

座上的慶明帝看向眾人,笑著道:“今日乃是首狩,第一日進山,朕也給諸位添個彩頭助助興致——今日狩得獵物最多者,這把曾隨朕上過戰場的獵日弓,便是給他的獎賞!”

眾人看向皇帝身旁楠木架上懸著的那把弓,情緒頓時高漲起來。

尤其是那些年輕子弟。

跟著陛下上過戰場的弓,這不單是獎賞,更是殊榮!

聽著耳邊子弟興奮的議論聲,鎮國公默默無言。

陛下上過戰場?

這事他怎麼沒有印象?

或許也確實上過吧,仗打完了之後跟著清理戰俘什麼的……

但若說那把弓殺過哪怕一個敵人,他都是不信的。

也就騙騙那些文臣和年輕子弟了。

可即便是騙又如何,勝者為王,為王者,可以更改甚至抹掉某些真實存在過的東西……時日久了,後人也就分不清昔年之事了。

“陛下,您不進山嗎?”聽慶明帝說要將自己的弓作為獎賞,敬王世子興致勃勃地問道。

“今日是第一日,有朕在場,諸位難免會不盡興,朕便先不湊這個熱鬧了。待明日二狩時,朕再入山。”慶明帝面上神態溫和近人:“省昌,今日讓朕看看你的本領如何——”

“是!侄兒定不叫陛下失望!”

也不能叫那些小娘子們失望,畢竟都一直盯著他瞧呢——他這一款在京城竟如此受歡迎,倒也是始料未及的。

慶明帝又看向吳恙,眼神裡透出親近之色:“還有阿淵,也讓朕和你姑母好好瞧瞧你近幾年的長進。”

吳恙半垂下眼睛,抬手應“是”。

“好了,時辰到了。”慶明帝含笑看向眾人:“諸位可準備入山了。”

鼓點聲響起,各人翻身上馬,入山林而去。

為保證公平,但凡入林者,皆不允許帶隨從。

但因是皇家行宮附近,又是歷年春狩皇帝親往之處,常年皆有人看護,山中即便不乏走獸,卻也不存有可傷人性命的猛獸。

且林中亦有禁軍來回巡看,即便遇到了什麼麻煩,只需原地等候禁軍前來便是。

因此,此處歷年來也從不曾出過什麼值得一提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