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去看一看,跟著長一長見識也是好的。

正如吳恙所說,單只是靠聽是不夠的。

“諸位不能只喝茶啊。”蔡錦放下茶碗,笑著道:“也要近午時了,不如我親自下廚炒幾個簡單的小菜吧。”

許昀聽得眼皮一跳。

或是受過此中荼毒的緣故,他只覺得那“親自下廚”四個字從他耳中過上一遭,待到了他腦子裡,儼然就成了“親自下毒”。

他有心想將人勸住,但那道身影已經極快地坐起了身來,腳步輕快地離去了。

蔡錦口中的廚房,指得乃是許昀院子裡的小廚房。

而論起蔡錦的廚藝,旁的不說,如今好歹是將速度練上來了,沒多大會兒功夫,幾碟小菜並著一大碗湯便被端過來了。

小廝將碗筷擺好。

許明意幾人拿著筷子,一時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飯桌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謙讓。

“這湯裡……都放了些什麼?”許昀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

畢竟他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種顏色的湯。

這種顏色,怎麼說呢……

彷彿它就不該出現在這世間——好像只要喝上一口,就能馬上過奈何橋的那種。

所以,與其說它是湯,倒更像是一種可以連線陽間與陰間的神秘存在。

“這個啊,有肉片,莧菜,還有蘿蔔……”蔡錦邊說,邊盛了一碗。

許昀點了點頭。

聽起來分明都是普通的食材。

但蔡姑娘似乎就是有著化普通為神奇的本領。

而眼下令人不安的的重點是——

她會將這碗湯遞給誰?

四下靜默間,那碗湯被一雙素手捧到了許明意跟前。

許昀暗暗鬆了口氣。

他第一次沒有那麼羨慕侄女在這個家中無人能比得優越地位了。

“雖是於色香之上欠缺了些,但味道應當尚可,許姑娘嚐嚐?”蔡錦含笑說道。

盛情難卻之下,許明意接了過來,嚐了一口。

而後便點頭,道:“蔡姑娘的廚藝著實精進許多。”

眾所周知,她這個人從不撒謊,除非必要。

而眼下這種情況自然是沒有必要的。

許昀與許明時半信半疑地跟著試了試,竟也皆覺得出乎意料的還算可口。

幾碟小菜雖稱不上如何美味,但味道皆還中規中矩。

然而一旁的天目始終保持著警惕的眼神,一幅絕不上當的模樣。

很快到了春狩的日子。

臨動身前夕,熹園內,許明意坐在屋內榻中看書,天目窩在她身邊睡得正熟,身上蓋著一方藕色帕子。原本尺寸正常的帕子,搭在大鳥身上,莫名顯得十分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