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玉風郡主壓低了聲音道:“是老鼠……”

許明意愣了愣。

老鼠有什麼可怕的?——捏著尾巴不就扔出去了嗎?

不過,每個人害怕的東西不同,程度也不一樣。

“她本就怕老鼠怕得要命,故而我們府上才養了這麼多隻貓兒……聽葉嫫說,我母親他們幼時跟隨先皇征戰,最初也是居無定所,很是吃過些苦頭的。有一回在睡夢中,被一隻極大的老鼠爬到臉上咬傷了鼻子……從那之後,老鼠兩個字,是聽也聽不得了。”

許明意聽得一張臉也不受控制地皺起,只覺得自己的鼻子突然也緊繃繃的發癢。

雖說被咬一下未必有多疼,但此等經歷,恐懼和噁心定是比疼痛來的更加深刻。

若是這樣的話,那長公主此時的模樣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現下她的身份還只是個孩子。

可是……

“怎會突然有老鼠冒出來呢?”

倒不是說長公主府便不會有任何老鼠的存在,只是既然長公主這麼害怕,想來府中上下平日裡對捕鼠防鼠之事必然是十分上心的。

且皎皎方才也說了,府裡這麼多隻貓兒——

若真有老鼠不慎闖入,即便不被嚇得連夜收拾包袱逃離這送命魔窟,只怕沒住幾日,也早被它們折騰的斷子絕孫了吧。

“我也覺得奇怪呢。”玉風郡主道:“自打從我記事以來,都從未在家中見過老鼠是什麼模樣。”

怎偏偏誰害怕便找誰呢?這是什麼孽緣啊。

玉風郡主悄悄指了指內間,低聲道:“且她又被咬了一口呢……若不然也不至於怕成這樣。”

“殿下竟是被咬了?”許明意吃了一驚。

按說老鼠不餓極了應當也不會咬人吧?

且被老鼠咬,這種事情可大可小——雖說在這種地方不至於出現鼠疫,但也還是要多加防備才行。

若是後面再起了高熱,可就麻煩了。

這般想著,許明意忙折回了內間去。

床邊,長公主才肯伸出手讓阿葵看。

“這便是被那東西咬傷的……”葉嫫聲音極低地對阿葵講道,唯恐再嚇到長公主。

阿葵仔細看了看,神情有些疑惑。

許明意也已走近,此時見了那細小的兩點傷口,心中立時便有了判斷。

確實是受傷了。

也有些像是動物的利齒留下的痕跡。

但也只是像——

並不是真的就是。

她看向堪堪停下哭聲的長公主。

敬容長公主,在撒謊……

不止是撒謊,且還在做戲。

而這樣完整的謊話,以及手上的傷口——絕不是一個神志不清的“孩子”,能夠做得到的。

許明意緩緩收緊了袖中十指。

也就是說,她面前的長公主,是清醒著的……

且在透過這種方式告訴她,她是清醒的——這傷口哄一鬨葉嫫和皎皎且罷,但根本騙不過懂醫術的人。

可長公主如此興師動眾地演這樣一場戲,難道就只是為了暗示她?

許明意隱隱覺得有些說不通。

“大哥怎麼還沒來?我要見大哥……”敬容長公主聲音沙啞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