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笑了笑。

“您給我的已經足夠多了。”

這醫書裡的東西,她敢說至少有一半是她已經學會了的。

“給你什麼了?”裘神醫聽得莫名其妙——這小丫頭說起話來可真邪門!

“給了我好心情啊。”許明意笑著道:“尤其是還吃到了您親手做的飯。”

裘神醫只想皺眉。

給了她好心情?

怎麼說得好像他淨幹討好小姑娘的事情了?

接著又聽那坐在那裡的女孩子說道:“這裡的房錢,我替您和裘姑娘續了一整個月的,也同掌櫃的交待過了,是不會與外人說起您的來歷的——這一個月,您就陪著彩兒在此專心治病,待病好了,年後再離開寧陽也不遲。”

裘神醫不由愣住。

替他給了房錢?

且還是一整個月!

這裡可不便宜……他本打算住兩日便搬走的!

“無功不受祿,你快退了去!”裘神醫正色催促道。

“這可退不了——臘月裡是最冷的時候,您便是可以湊活,可裘姑娘如今正在養病呢,搬來搬去的,豈不奔波?”

對上那雙帶著淺淺笑意的眼睛,裘神醫一時間沉默了。

他到這一刻,才算真真正正看明白——先前確是他想錯了。

這個小姑娘,出手醫治彩兒,所圖並非是他的所謂絕學。

可不圖好處就罷了,又是贈方子,又是替他們父女安排住處——他這莫不是撞上活菩薩了?

“您也不必覺得心中不安。”許明意知他性子,此時半開著玩笑說道:“說不定是您上輩子救了我的命,這輩子才換我來報答您呢。”

從她很小時,祖父便常同她說,人活在世,在還有能力的時候,面對曾幫過自己的人,真心待自己好的人,一定不要吝嗇報答與給予。

無論是說些好聽的話,還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上一世,她做得遠不夠好,尤其是在說好聽的話這上頭——她太過嘴硬,傷了許多人的心,譬如母親和明時。

所以,如今她常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再不會吝嗇於表達自己的心意。

“你這嘴裡都是些什麼玄乎的說法……”

裘神醫險些被她逗笑,也在桌邊坐下來,卻還是堅持著將那醫書遞了過去,語氣較之平日更多了份溫和:“我不管你怎麼想的,但我說出去的話,必然就要兌現——即便你當真用不上,回頭拿去扔了,今日卻也得給我收下。”

雖說彩兒的病還沒真正被醫好,但是,在這道藥方之前,這位許姑娘,便已經救過彩兒一命了。

所以,這醫書他送出去,送的心甘情願。

見他如此堅持,許明意也不再多說其它,接了過來,道:“多謝伯父,我一定善加利用。”

該拿來救人的拿來救人,該拿來殺人的便拿來殺人——

見她收下,裘神醫心中頓時舒服多。

而至於她是否會善加利用,他則半點不在意。

“對了——”

裘神醫正要問些什麼時,忽然聽得客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進來。”

“父親,許姑娘。”

裘彩兒被僕婦扶著走了進來,在許明意身旁的位置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