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大意忘了走流程,現在補上還來得及嗎吧?

裘神醫聽得鬍子都抖了抖。

經了他提醒才說要把脈,這當真不會太敷衍嗎?

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怎麼叫人膽戰心驚怎麼來!

他這廂一顆心七上八下,卻見自家閨女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去,放在桌邊,語氣愉悅地道:“那就有勞姑娘啦。”

雖說不是少年郎,但漂亮的妹妹又有誰會不喜歡親近呢?

許明意替她認真診了脈,又觀了五官各處,而後詳細地將如今的症狀與要緊之處乃至病因所在皆一一說明。

裘神醫聽得頗為意外。

竟說得十分像模像樣,且無絲毫錯處。

“沒想到姑娘年紀不大,醫術倒十分了得。”

他覺得自己被說服了許多。

許明意在心中不禁感慨道——果然,真正的高人,能說服自己的就只有自己。

“父親,既如此,你便讓我試試吧。”裘彩兒在一旁講道:“就當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唄。”

“胡說什麼呢!”

裘神醫瞪了女兒一眼。

但心裡也清楚女兒這欠揍的話,實則是話糙理不糙。

自己近來打著神醫的名號來替那些將死之人治病,又揚言誰能醫得好他的女兒他就將畢生所學奉上,他豈會不知,這一舉動,會招來多少居心叵測之人,會引來多少麻煩?

可若非實在沒了法子,又怎會出此下策?

彩兒的病當真不能再耽擱了,若再沒有有效的救治之法,恐怕拖不過一個月……

而多拖一日,痊癒的難度也就增加一分。

想著這些,他捏緊了手中的紙,看向許明意,道:“多謝姑娘贈此藥方,這方子,我收下了。”

但是,他必須還要親自試藥,將用藥的分量把控到最佳之後,再給彩兒服下。

許明意點頭:“待裘姑娘的身子有了起色,再輔以藥浴。”

她一口一個“痊癒”、“有起色”,像是當真十分篤定能醫得好,裘神醫眼神裡赫然寫著“小姑娘果然不靠譜,哪有行醫之人將話說得這麼滿的”——可不知怎麼,心底卻因為這些話,而當真覺得安穩了許多。

他該不是被這小姑娘給忽悠住了吧?

此時,一旁的裘彩兒輕聲問道:“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貴姓——”

“免貴姓許。”

“原來是許姑娘。”裘彩兒有些吃力地起了身,堅持朝著許明意行了一禮:“多謝許姑娘。”

“快坐下。”許明意扶著人坐了回去,又與裘家父女說了會兒話,眼見時辰太晚了,遂開口請了辭。

秦五已經先一步離開,去找住處。

這個時辰,寧陽城定是回不得了,只有在鎮上的小客棧裡將就一晚。

裘彩兒也未有多留這位救命恩人。

這座院子是她父親臨時租賃來的,老舊不說,也沒有多餘的房間。

她倒是樂意和許姑娘擠一擠,可縱然許姑娘未有提及出身,但她也瞧得出來,這個漂亮的小姑娘雖不見嬌氣,但這般言行舉止,舉手投足,必然是大戶人家才能教養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