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二叔這些年來消沉得過分,究其根本,又並無什麼值得一提的不順心之事……二叔自幼便有才名,隨隨便便就成了叫人仰慕的書畫大家……”許明時認認真真地分析道:“思來想去,也只有那件無法明言的隱秘心事,才會叫他如此頹廢,自覺人生沒了盼頭了吧?”

許明意心情複雜地沉默著。

乍一聽竟還叫人覺得十分有可能……?

可為何她以往都全然不曾往這上頭想過呢?——是她不夠博學的緣故嗎?

“明時……”許明意低聲喚道。

“作何?”

許明意朝他眨眨眼睛,認真問道:“這些話你是從何處聽來的?分析得這般頭頭是道,該不是……感同身受?”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許明時一瞪眼,氣得快步離去了。

看著男孩子的背影,許明意不禁莞爾。

果然啊,心情不好的時候逗一逗弟弟就好多了,她的弟弟也真的很好用。

回到熹園後,許明意洗漱沐浴罷,便鑽進了暄軟的被窩裡。

白日裡未有歇午覺,此時倦了,很快便沉沉睡了去。

如此不知睡了多久,忽被一道輕喚聲吵醒。

“姑娘——”

一片昏暗中,許明意睜開眼睛,聽清是阿珠的聲音,立時便清醒了。

“怎麼了?”

她邊坐起身邊問道。

“父親有訊息了,此時就在院中等著姑娘。”

許明意撩起床帳下了床。

阿珠這才去掌燈。

窗外仍是一片漆黑之色。

許明意取過屏風旁掛著的薑黃色罩衣,手下動作極快地繫著衣帶,邊掃了一眼窗下的滴漏——子時剛過。

朱叔同祖父身邊以過於不懂看眼色而為人所知的秦五叔不同,他做事有分寸且懂輕重緩急,這個時辰過來,怕是出事了。

將一頭濃密青絲略理了理,拿一根綢帶挽在腦後,許明意便走出了臥房。

“姑娘。”

朱秀自院內行入堂中,向許明意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