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是喜歡的,只是如今年紀大了……”

皇后說著,轉頭吩咐道:“姜嬤嬤,將本宮未入宮前愛戴的那對兒白玉梅花簪取來。”

姜嬤嬤微微一怔,適才應下去了。

“這簪子太活潑了些,本宮已是用不上了,就給許姑娘戴著玩兒吧。”皇后玩笑般說道:“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可不要嫌它老氣才好。”

許明意接過姜嬤嬤奉來的匣子,有些受寵若驚地道:“娘娘所贈之物,臣女豈有不珍視的道理。”

說是未入宮前的東西,可既是至今還貼身存放著,又一直記在心上,可見此物於對方而言多少有些意義在。

這樣的東西賞賜給了她,其中的分量心意,甚至不是那些真真正正貴重罕見的賞賜能夠相提並論的。

皇后娘娘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上一世她瞭解不多。

但揚州城門前那一箭,卻叫她不免在面對這位吳家嫡女時,有了不同於旁人的心情。

那時,寧陽定南王府付之一炬,百年世家大族嫡脈一支皆焚身於當夜……

燕王被激怒,一路南下強攻勢如破竹。

朝中人心惶惶,火燒眉睫之際,首輔夏廷貞等人提議將‘逆臣之女吳氏’押至揚州,以其性命脅迫燕王退兵。

早故的燕王妃乃是定南王嫡長女,亦是吳皇后的嫡親長姐。

燕王和當今陛下一樣,所娶皆是吳家女。

世人或許不清楚,但慶明帝與夏廷貞卻深知燕王此人最重情義。

吳家嫡脈俱喪命於大火當中,燕王除了驚怒必然還有愧疚悔恨,如今吳家只餘下一個吳皇后,燕王說什麼也會保住她的性命。

將她帶去揚州,作為同燕王談判的籌碼,必然是有分量的,至少可以拖延一二。

可吳皇后不甘被當作人質。

被押於城門之上,整整兩日兩夜她不肯進食進水。

而後又在士兵強灌時咬舌試圖自盡。

斷舌之下,口中鮮血噴湧淋漓幾乎要浸透她身前衣裙,便是揚州百姓見狀皆心生不忍,為此暗中痛罵當今朝廷不擇手段。

是許明意趁著夜色,穩準一箭射穿其心臟,取走了她的性命。

而此時面前的華服女子容貌姣好,笑意端莊淑柔,只一雙眼睛裡有著脂粉也掩蓋不去的疲憊之色。

許明意壓下過往感受,輕聲關切道:“娘娘的臉色似乎看起來不大好,可需臣女替您探一探脈象嗎?”

“許姑娘還擅把脈?”

“略通一二。”

“那就有勞許姑娘替本宮瞧瞧了。”皇后笑著伸出手臂。

她的身體她清楚,又有太醫在,自是用不上許明意的。

不過就是因為當真喜歡面前這女孩子,才會這般有耐心又滿含興致。

許明意認認真真地替她把著脈,心中卻漸漸起了疑惑。

這幅身子虛是虛了些,卻虛的有些異樣……

竟不像單單只是操勞憂慮所致——

她又細細探了探。

“如何?”

見女孩子收回了手,皇后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