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芳一併坐在馬車裡,他掀開車簾往外望了一眼:“離泰山已經很遠,還是能看到群山疊嶂。”

“夫君昨天才祭天,也不歇一歇就走。”袁芳問道:“回到長安是不是還有很多要緊的事情?”

“當然有很多要緊的事情。”曹鑠說道:“太子已經冊封,可天下百官還沒有訂下官位,西涼羌人也在給我們不斷的找麻煩,我總得把他們都解決了才行。”

“當初以為大魏立朝,天下也已穩固,夫君就可以清閒一些。”袁芳輕輕嘆了一聲說道:“可沒想到,有了大魏朝,夫君卻好像比以往更加忙了。”

“好在恆兒他們也長大了。”曹鑠說道:“至少可以為我分擔一些。昨天晚上恆兒帶人到了路上的驛站,驛站裡的人居然不相信他是太子,還特意派了個人過來打探。”

“夫君的詔書還沒有下達下去,不知道他是太子也是正常。”袁芳說道:“我就擔心恆兒過於年輕,夫君給他如此多的榮耀,怕他擔待不起……”

“他是我的兒子,就沒什麼是擔待不起的。”曹鑠回道:“當年我領軍四處征戰的時候,年紀比他現在還小一些。也沒見有誰擔心過我。”

“夫君的能耐,他要是能學到一半,我也不至於擔心。”袁芳輕聲說道:“我別的倒是不怎麼擔心,最擔心的就是他如此年少就做了太子,只怕長久拿去把持不住權勢的誘惑。”

“權勢是個好東西。”曹鑠說道:“生殺予奪唯我獨尊。作為太子,他確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要是連這都把持不住,又有什麼資格繼承大魏?戰場對他的磨礪還很淺薄,真正對他磨礪最深的,其實還是太子這個身份。我給了他無上的權勢和榮耀,他得自己學會怎麼去用才好。”

袁芳回道:“夫君的意思我都明白。”

把她摟進懷裡,曹鑠說道:“我一統了天下,建立了大魏朝,可大魏朝的建立只是開始。我們認為的天下,在這個世上只是很小的一角。”

“夫君怎麼知道天下之外還有那麼大的地方?”袁芳說道:“大漢朝的使臣好像最遠也就只到了大秦……”

袁芳口中的大秦,並不是秦始皇建立的大秦,而是遠在西方的羅馬。

大漢與羅馬之間的商業往來,已經有了數百年之久。

羅馬人很喜歡大漢的絲綢和陶瓷製品,而大漢的人則更喜歡羅馬美人。

當年也是河北袁家的小姐,袁芳對這些必定是有一些瞭解。

“大秦之外還有江山。”摟著袁芳,曹鑠說道:“這個世界很大,人也有很多種。我們見過的羯人和匈奴人以及蠻人等等,並不是全部的異種。如今行路難,所以更遠的地方我們並沒有去過。等到將來路好走了,我們能去的更遠,你就會知道,隔著萬水千山之外,還有許多我們不曾瞭解地方。”

“夫君怎麼知道這麼多?”袁芳向曹鑠問道:“我記得夫君並沒有走過那麼遠……”

曹鑠微微一笑,心裡嘀咕著,我是從兩千年後過來的人,資訊時代,小小的地球又算什麼?

別說這個世上有的地方多半聽說過,就算是地球外的宇宙,也知道有著不少星球的名稱。

心裡這麼嘀咕,他可不會說出口。

摟著袁芳,曹鑠沒再說話,只是掀開車簾說了一句:“我們離泰山是越來越遠了。”

曹鑠從泰山返回長安先不提,只說曹恆,一大早就帶著主人離開館舍,直奔雁門關。

離開驛站,張苞問曹恆:“太子,臨走的時候怎麼不把驛丞和昨晚那廝弄起來,讓他們送一程,也能長個記性。”

“昨天晚上,他們已經派人去了泰山。”曹恆說道:“父皇祭天,對於驛丞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來說,訊息當然不可能立刻得到。大魏朝建立,至少得有一兩個月,全天下才會得到訊息。這一路上,我們肯定會遇見不少像他們一樣的人。要是每一個都這麼較真,豈不是走的太累?”

張苞聽了,只是點頭,並沒再多說一句。

沿途果然像曹恆說的那樣,他們所到的驛站,對他的太子身份都有所懷疑。

直到進入雁門郡,才終於有驛站的驛丞認得曹恆。

在離雁門關已經不是很遠的驛站住下,曹恆當晚把眾人都召集到了他的房間。

他在雁門郡有著絕對高的威望,驛丞當然是吩咐手下人把最好的食物都給送來。

除此之外,驛站還送來了一些從外地運來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