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片刻之後引領著卞夫人來到。

走進丁瑤的房間,卞夫人看見袁芳也在,向婆媳倆分別行了一禮。

“你不在住處好好待著,來我這裡做什麼?”丁瑤冷冷的問道:“難不成還認為我和你有什麼交情?”

“大夫人是後宅之主,我也算是後宅的人,眼下要離開洛陽,當然應該來這裡辭行。”卞夫人說道:“今日離去還不知將來有沒有機會重逢,因此來與大夫人道個別。”

“辭行?”並沒聽說卞夫人要走,丁瑤疑惑的問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魏王要子建帶著我返回封地。”卞夫人說道:“子建前去招呼,我也只是尋思著,既然要走,如果不來知會一聲總是說不過去……”

“要走就走,你也沒必要知會我,我也沒把你當成後宅的人。”丁瑤說道:“當初容你活著,也是子熔念在你還有三個兒子的份上。倘若不是子文、子建他們曾做過對的選擇,憑你以往做的那些事情,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回。”

“大夫人教誨的是。”卞夫人輕聲應了。

“你今日要走,我也沒什麼可送你的,只送你一句話,要是你肯收下最好,不肯收下,只當我沒說過。”凝視著卞夫人的眼睛,丁瑤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作死。”

卞夫人當然明白丁瑤送這句話的深意,也知道這句話對她來說有著怎樣的意義。

她以往做的那些事情,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在作死。

丁瑤還肯對她說這些,也是意味著還沒打算對付她。

欠身一禮,卞夫人對丁瑤說道:“大夫人交代的事情,我銘記於心。”

“能夠記下當然最好。”丁瑤擺了一下手說道:“你先去吧,交代子建路上多帶些乾糧。窮家富路,可不要在半道上虧待了自己。”

“多謝大夫人提醒。”卞夫人再次向丁瑤和袁芳欠身一禮:“我就不叨擾大夫人,先行告退。”

丁瑤點了下頭,任由她退了出去。

等到卞夫人離去,袁芳問丁瑤:“母親,夫君要她走,她只管走就是,沒來由的跑到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丁瑤冷冷一哼:“無非是來公司我,她可以活著離開洛陽,向我示威來了。”

“要是母親想殺她,即便有一百個她,也是被殺了。”袁芳詫異的問道:“她這麼做,和找死又有什麼分別?”

“所以我提醒了她一句,要她不要作死。”丁瑤說道:“她聽的明白當然最好,要是聽不明白,也只能由著她了。”

“母親沒打算把她留下?”袁芳說道:“我總覺得讓她離開洛陽,或許是個不小的錯誤。”

“留不留她並不在你我,而是在你家夫君。”丁瑤對袁芳說道:“你家夫君認為需要留她,我們就可以給她留下,哪怕是殺了她都成。可他要是認為不需要給她立下,我倆做了決定又有什麼用處?既然是他讓子建帶著卞氏離開,我倆只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好了。”

“母親教誨的是。”袁芳應了一聲。

卞夫人當年做過的事情太多,因為她的野心而死的人也太多。

袁芳還真的是不想把她輕易給放走。

可是丁瑤已經說了,決定這件事的是曹鑠,既然曹鑠有心要讓卞夫人離開,她再在其中橫生枝節,可就有些說不過去。

與其惹曹鑠不爽,還不如干脆當成不知道這件事情,任由卞夫人跟著曹植離去也就是了。

見了丁瑤,卞夫人回到住處。

侍女已經收拾好了細軟,只等她一聲吩咐即刻就可以跟隨曹植離開。

仰臉望著曾經住過一段日子的閣樓,卞夫人嘴角微微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不是自家的東西,終究只不過是仰人鼻息,隨時可能會被人給趕走。”

“這裡不是母親自家的,到了我的封地,那裡則全都是。”曹植說道:“從此往後,再也沒有人能把母親給趕走。”

看向曹植,卞夫人微微一笑。

她什麼話也沒說,也不認為有必要多說什麼。

曹植終究還是太簡單了。

是不是自家的,並不是說房屋是不是他們在居住,或者說封地是不是已經屬於他。

房屋可以屬於他,封地也可以屬於他,但那些都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曹鑠認為有必要給他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