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邪弈於緊鎖著眉頭,視線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問話的語氣也比先前更加森冷:“你們是不是都沒有辦法?是不是隻能讓我一個人想著該怎樣作戰,該怎樣奪取雁門關?”

還是沒有人回應,所有的羯人頭領就像是突然間全都啞吧了一樣,甚至連個敢抬頭看他的都沒有。

“好!很好!”石邪弈於指著一個蠻人頭領說道:“明天你帶人出擊,要是沒能擊破雁門關,你就不用再活著回來。”

羯人頭領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一愣:“大王,我也沒想到用什麼法子才能把關口攻破……”

“沒想到就在戰場上想。”石邪弈於冷冰冰的說道:“要是到了進攻的時候你還想不到,那就陪著勇士們一同到地獄想去吧。”

被他點中的羯人頭領知道要是不加以爭辯,真的由他統領勇士們衝鋒,他是必死無疑,於是對石邪弈於說道:“我覺著大王這樣每天點一個人領著勇士進攻並不可取。”

石邪弈於詫異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是說每天指定一個人領著勇士們進攻雁門關並不可取。”羯人頭領說道:“要把事情做的公平,大王就得用個公平的法子。”

“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麼公平的法子。”石邪弈於冷冷的應了。

他確實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每天由他指定一個羯人頭領率領勇士們向雁門關發起衝鋒,確實不太可取。

剛才沒有想到這些,也是因為過於暴怒,把本該考慮到的給疏忽了。

“說的也是。”石邪弈於點了點頭,認同了那個羯人頭領的說法。

羯人頭領鬆了口氣,其他的幾人頭領則是一個個把心懸到了嗓子眼裡。

“從明天起,我會讓人做一些木籤。”石邪弈於說道:“每天晚上會讓你們抽一遍,要是誰抽中下面是黑色的,第二天一早就由誰率領勇士衝鋒。一旦衝出去,勇士可以回來,帶領他們的人絕對不行。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究竟能不能想到有用的破關法子。想到了就活下去,想不到就死在那裡!”

他朝著雁門關關口的方向一指:“那裡已經死了不少勇士,也不多你們這些人。”

目光最後落在先前被他選中的頭領臉上,石邪弈於說道:“明天才能做出籤子,可明天一早我就要進攻。我如今換誰去都不合適,你今晚還是好好想想,該怎樣做,才能把雁門關給破了。”

本以為不用第二天率領勇士們破關,羯人頭領沒想到,石邪弈於並沒打算放過他,只是決定要是雁門關不破,明天晚上再用他的提議讓眾人抽籤決定由誰再領著勇士進攻。

“大王要是今天做不出籤子,我願意代勞。”蠻人頭領不服的說道:“剛才大王也認同我的說法,由誰帶人討伐雁門關,還是交給上天來決定。要是上天認為我該去,我一定不會有半點遲疑。”

“我選中了你,上天已經給了答案。”石邪弈於冷冷的問道:“難道你認為我的選擇,還不如一根簽字?”

被他問的一愣,羯人頭領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過了片刻,他嘴巴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什麼,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你也不用想這麼多了,我已經和你說過,明天一早由你統領勇士衝鋒。要是今晚你能想到攻破雁門關的辦法,明天你就能活下來。”丟下這些話,石邪弈於也不再和他解釋,轉身走了。

其他羯人頭領生怕和領了第二天進攻命令的人接觸多了,招惹晦氣在身上,也都紛紛離開,再沒有一個人肯和他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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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人頭一回進攻,被魏軍徹底挫敗。

魏軍將士們在羯人後撤的時候曾發出過一陣歡呼。

等到羯人撤了下去,有一些羯人在得到曹恆允許的情況下開始收拾,將士們反倒平靜下來。

經歷過剛才羯人進攻關口,曹恒指揮得當,城頭守軍一人未損,居然射殺了那麼多羯人。

守軍無形中對曹恆多了幾分欽佩,就像當年曹鑠在宛城一戰中那樣,曹恆用他的指揮能力折服了雁門關上的守軍將士。

見證了魏軍首戰全勝的楊阜來到站在關口望著遠處羯人大營的曹恆身旁。

他躬身一禮,招呼曹恆說道:“恭賀長公子旗開得勝。”

“不過是場小勝。”曹恆仍然望著遠處,看都沒看楊阜一眼:“等到我擒殺了石邪弈於,你再恭賀不遲。”

“以長公子的能耐,擒殺石邪弈於必定不在話下。”楊阜順勢拍了一句馬屁。

“楊刺史現在說話,可是越來越中聽了。”曹恆扭頭看了他一眼,衝他咧嘴一笑問道:“楊刺史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話說?”

楊阜臉上露出一抹不安,對曹恆說道:“剛才有信使傳報,說是從蓬萊運送過來的軍械,至少還有得十幾天才能運到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