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鄴城?”丁瑤問道。

“母親還沒離開,我怎麼可能走。”曹鑠淡然一笑:“我是要陪著母親一同返回壽春。”

“曹丕早就對你虎視眈眈,難道你一點都沒察覺?”丁瑤說道:“我在鄴城他不敢怎樣,可你在鄴城,他卻敢下死手。”

“他下死手,難道我就不會?”曹鑠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我雖然不會去害兄弟,可兄弟對我下手,我也不會坐以待斃。既然想害我,就不再是我的兄弟,而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不是個盲善的人。”丁瑤輕輕嘆了一聲:“可現在鄴城形勢對你極其不利……”

“比這不利的形勢我遇的多了。”曹鑠依舊從容:“母親只要隨時在我身邊,我們就能離開鄴城。”

“等到離開鄴城,你有什麼打算?”丁瑤問道。

“我的打算要看子桓。”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曹鑠說道:“我和他之間早晚會有一戰,然而在那之前,或許我倆還會有一些協作。”

看著曹鑠,丁瑤覺得她已經弄不懂這個兒子。

曹鑠這次回鄴城,曹丕做好了所有的應對。

他想翻身逆襲根本沒有可能。

最好的結局也只是成功逃離。

丁瑤只是沒想明白,既然和曹丕已經鬧到了這樣的境地,曹鑠怎麼還能說出他倆將來也許會有協作。

從丁瑤的臉上看出困惑,曹鑠笑著問道:“母親是不是覺著奇怪,我怎麼還會認為和子桓會有協作?”

“正是。”丁瑤說道:“你倆現在看起來還沒有衝突,可他對付你的心思不死,早晚會是不死不休。”

“我倆不死不休那是必然,想讓我倆都死的人也還活著。”曹鑠說道:“我讓田元皓去了漢中,據說益州劉玄德也派了使者去見張魯。一旦漢中落到劉玄德手裡,曹家眼下佔的優勢將會蕩然無存。”

馬車緩慢行進,曹鑠依舊看著外面:“如今曹家確實是已經打下了大半江山,可我和子桓一旦反目,偌大的江山將會劃分兩塊。分為兩塊而且還彼此攻伐的曹家,應對外敵的時候,還能有多少勝算?”

“如果你父親能聽到這些,那該多少。”丁瑤悠悠的嘆了口氣。

“只要我想在他面前說,父親還是能聽見。”曹鑠回道:“可他聽見又能有什麼用處?曹家多半被子桓掌控,父親也不像當初,可以隨意削奪他的兵權。”

丁瑤沒再吭聲,她明白了曹鑠的心思。

曹丕掌控的曹家比當初的袁家更加強大。

兄弟倆一旦反目相互攻伐,劉備、孫權等人就可以坐山觀虎鬥,等他們打到精疲力盡再大舉進犯。

耗損了實力的曹鑠和曹丕,那時無論是誰應對來到的強敵,都不會像如今這樣簡單。

兄弟奪權,到最後只會是使得家族沒落。

曹家或許會像當年的袁家一樣,因為內鬥而耗空資本被人取而代之。

衛士們護送馬車走過幾條街道,停在了曹鑠鄴城的住處門外。

先跳下馬車,曹鑠對丁瑤說道:“母親,這座宅子是父親當年為我置辦,我這幾年沒怎麼來鄴城,對這裡也不是很熟悉。稍後我會找幾個侍女陪著母親,宅子小些,終歸也要四處走走看看。”

“都要離開鄴城,這裡早晚也會成為別人的產業。”丁瑤說道:“我看與不看,也沒有那麼要緊。”

“母親說的是。”扶著丁瑤下車,曹鑠說道:“到了壽春,我會把最好的住處給母親,好好盡一盡虧欠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