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的白光一掃而過,無論是遠方模糊的身影,還是近處骨獸大軍的細微動作,都清晰的出現在荒天的眼裡。在他的這雙眼睛中,整個世界似乎都慢了下來,每個東西都在沿著一條特有的軌跡在運動,這些軌跡如同一個個細小的絲線在空中交錯著,彼此糾纏。

殤璃見到荒天此時的模樣,神色間有些激動。在她的記憶裡,曾幾何時,也有一個人有著相同的眼睛,一雙明眸開闔間,白色光芒驚現,一瞬間風雲色變,地動山搖,山河崩碎,萬靈俯首,伏屍萬里,諸天星辰炸裂,混沌氣瀰漫。

那個時代所有的生靈都要仰望的存在,他像一座大山壓在所有同代人的心頭,他的修為讓所有老一輩人汗顏,令黑暗中的生靈聞風喪膽,憑藉一己之力戰退無數黑暗大軍,更是曾隻身遁入黑暗,有死無生。

“破妄!”聲音輕顫,殤璃的鼻子一酸,雙眼開始微微泛紅。

“怎麼了,璃兒?”荒天看到殤璃的淚目,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連忙安慰著,“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安全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噙著淚水,殤璃微微的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的背影,這種感覺是如此的令人懷念,她輕輕的伏在荒天的背後,心中彷彿有無數的話語想跟他訴說,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至少此刻不能,因為還沒有到時機。

“你怎麼會這個,怎麼沒見你用過?”

殤璃輕聲問著,她撥出的暖暖哈氣拂過荒天的後頸。荒天只感覺脖子有些**,險些再次流出鼻血來。

他小心翼翼的感受著口鼻之間的細微變化,確定沒有鼻血流下後,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回答到。

“從前,先祖就曾說過我除了這種特別的體質之外,體內有很大潛力還未被髮掘。先祖曾無意中說過我似乎具備著一種叫做破妄的靈眸。這麼多年下來我從未感受到自己的眼睛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直到突破太初境界,體內某些血液復甦後。按理說應該開啟的後天靈體,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我有時候倒是覺得眼睛中確實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了。”

荒天頓了頓,閃身躲過了遠處一個骨獸拋過來的骨矛,接著說到。

“誤入結界後,我察覺外界有些東西,但無奈被各種東西阻礙無法看清。我就試著盡力調動身體中的一切力量想要尋找開啟靈眸的契機,果不其然,最後還是讓我催動起了這雙破妄靈眸。”

殤璃聽後若有所思,腦中回憶著往昔的點點,之前確實沒有發現荒天又靈眸的跡象,難道這真是後天靈體?為何荒宇能察覺的到?心中尚有許多疑問,但她怕打擾荒天的思緒,便忍住了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漆黑的天幕下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烏央烏央的骨獸大軍還不知疲倦的在骨海中生出,一股腦的朝著荒天這邊衝來。在前面抵住骨獸大軍的炎靈法相已經開始滿身傷痕了,面對骨獸大軍的人海戰術,即便能擋住一時,也擋不住一世。

一頭十丈高,犀牛模樣的骨獸,低著頭挺著鼻子上的尖銳利角,風塵僕僕地一路狂奔而來。森白的利角裹挾著滔天巨力,毫不留情的狠狠插入法相胸膛。

只見赤紅法相的胸膛直接被刺的塌陷了進去,整個身軀向後倒退出百米之遠,然後一道恐怖的裂紋以胸膛為中心開始遍佈全身。將他身上每一處傷勢貫穿,最後全身裂開,化成無數碎片。

空中的無數火星在眼前飄落,荒天冷冷望著這一切,眼中沒有一絲慌亂。儘管,他體內所剩餘的天炎已經不再足以在施展出一次炎靈法相了。

“可惜,竟然沒有找到出口。”

荒天無奈的說著,然後將自己的至尊戒取下,輕輕為殤璃帶上,溫柔的將她抱到一處安全的空地,稍稍交代了幾句,才放心的離去。

他朝著骨獸大軍一步步走去,面色陰沉。倉啷一聲,憑空抽出一柄銀色巨劍抗在肩頭,面無表情的望向前方數以萬計的骨獸,冷聲說到。

“既然如此,荒某人就陪你們戰到底。”

黑色火焰呼嘯而出席卷著天地,正好與這片漆黑的天地極為相配。緊接著,不同於天炎的滄桑、宏大的氣息,一股有些壓抑的厚重感蔓延開來,讓成千上萬的骨獸大軍的身形為之一滯。

體內的天炎已經所餘不多了,荒天只能催動起地炎來應戰,一般情況他都不想在外界顯露出自己的第二種火焰,因為他一人身具兩種神奇的火焰顯然太惹人注目,而且他用地炎從未成功的施展出過炎靈法相,這一點也深深困擾這他。可如今生死存亡的時刻,他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了,直接放出地炎來應敵。

他也曾想過為何不直接將兩種火焰融合成至尊炎來直接應敵,可自己的實力似乎還是遠遠不夠,一直以來都有一種怪異的阻力,兩種火焰只融合一瞬就爆裂開來,兩種火焰都雙雙泯滅。他也曾私下問過炎為何會出現如此情況,每次炎都會以他實力不夠、悟道不夠深刻來敷衍他。於是自己只能分開使用兩種火焰。

不知過了多久,廝殺的聲音從來沒有在這片天地間停歇一瞬。

黑色火焰包裹住天啟巨劍,巨劍劍刃中心的紅芒黯淡,然而周圍的銀刃卻閃閃發光,如銀河一般閃耀著絢麗的光芒,諸天星辰閃爍,創世之光從宇宙深處照射過來,將周圍照的更加光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