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說著拉動了閥門,那連線甲冑的線纜通電,蒸汽引擎微微嘶吼,隨後整個甲冑活了過來。

原罪甲冑的啟動有兩種方式,一是駕駛者本便置於中樞框架之中,隨後生長的血會將其與填裝過來的盔甲連線在一起,第二個便是洛倫佐現在這樣,將甲冑整體組裝完畢,預後從甲冑開啟的位置進入。

整個甲冑詭異的動了起來,它單膝下跪,低垂著頭,整體就像座嶙峋的小山。

洛倫佐本以為它會像新希望一樣,是在口開啟,但實際上開啟的位置是甲冑後頸與背部連線的位置,隨著蒸汽的溢散,那幽暗的大門向洛倫佐敞開。

“我進去後需要我做什麼嗎?”

洛倫佐登上了梯子,站在這甲冑的背部之上,看著那內部的幽暗,他突然有些不安。

“什麼都不需要,不過你是第一次連線甲冑,我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麼,更何況你還是一位獵魔人。”

特斯拉也覺得有些不安,獵魔人與原罪甲冑,兩個危險至極的東西湊到了一起,誰也不清楚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無論是福音教會還是淨除機關,從未有人真真正正的瞭解過妖魔為何物,因為那詭異的侵蝕,永動之泵的學者一直為此困擾,科研無法繼續深入,而福音教會也只能冠以神名來解釋這不詳的一切。

“我只有一句話想對你說,霍爾默斯先生,保持理智,無論什麼時候都請保持絕對的理智。”

他說著開始後退,帶著剩下那兩隻小白鼠走到了升降臺上,隨著齒輪的轉動開始提升至那安全的區域。

整個工坊再次運轉了起來,通往外界的閘門封死通電,井壁上蓋革計數器逐一彈起,古老忌的儀式即將開始。

洛倫佐抬頭看了眼那穹頂的烈,隨後置於那幽暗之中。

他能清晰的聽到四周鋼鐵重新嵌合在一起的聲音,溫的感覺從體表傳來,那觸感非常柔軟,就像血一般填充進了他與鋼鐵的縫隙間,最後沿著後頸開始,纖細的探針插進了體內,開始與妖魔的血駁接在一起。

緊接著一個嶄新的心跳聲響起,它要比洛倫佐的心臟還要有力,比戰鼓般還要清晰沉重,它一重重的錘擊著洛倫佐的口,將力量賦予給這鋼鐵之軀。

“霍爾默斯先生,你感覺如何?”

特斯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從那高臺上看去,洛倫佐在啟動了甲冑後依舊是以單膝跪地的方式停留在那鋼鐵的祭壇上。

“麻煩你試著動一動霍爾默斯先生,你這麼呆在原地我們什麼實驗資料也得不到。”

“霍爾默斯先生?”

特斯拉的聲音在狹窄的甲冑內回dàng,可沒有人回應他的呼喚。

“霍爾默斯先生,如果你還清醒的話,請立刻回覆我。”

這一次特斯拉的聲音嚴肅了起來,高臺之上,看著那如雕塑般的甲冑,他清楚最危險的事還是發生了。

突然那甲冑緩緩站了起來,可與預想中的不同,暗紅色的血在那板甲之下湧出,過度生長的肌將整個甲冑扭曲成了一頭怪異的妖魔。

鋼鐵與機械被夾雜在其中,直到那血甚至將面甲完全覆蓋,最後它張開,露出猩紅的大口。

蓋革計數器發出淒涼的尖叫,整個工坊的指示燈都轉為了紅色,特斯拉站在高處望著那井底,原罪甲冑沒有多餘的行動,它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時不時伴隨著血的抽動。

壓力,無止境的壓力從那甲冑之上傳來,它雖然如同雕塑一般駐足在原地,可那足以令人瘋狂的侵蝕正從其上不斷的擴散。

指數已經抵達了極限值,頭頂的穹頂下起了中和液構成的雨水,它洗過井壁最後落在了那甲冑之上。

“他……他失控了!快想辦法啊!”

紅隼止不住的喊道,很明顯,正常況下原罪甲冑的血不會生長的如此旺盛,它扭曲延伸,似乎將甲冑之中的洛倫佐徹底吞食。

“不,它還沒有失控。”

特斯拉咬著牙緩緩說道。

目光裡倒映著那沐浴在中和液中的軀體,它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異常反應,望著那穹頂燃燒的光芒。

“保持理智啊,霍爾默斯先生。”

特斯拉最後祈求著,而在那甲冑內部,洛倫佐已經閉上了雙眼,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正坐在長椅上,四周傳來呼嘯的寒風,一望無際的灰白,彷彿是世界盡頭的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