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爾如墜冰窖,見此安東尼依舊不慌不忙,反而提起興致,欣賞起了自己副手的恐慌。

“別擔心太多,你只要扮演好工具這個角色就好。”

安東尼緊接著想起了什麼,他又接著說道。

“對了,我們之後可能回迎來一些客人,一些不那麼受歡迎的客人,可能是從高盧納洛過來的,也可能是從英爾維格過來的……總之不必過於阻撓他們,他們說不定是朋友……至少暫時是。”

安東尼說完這一切,便丟掉了手中只燃燒了一半的香菸,他走上街道,融入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留存在陰影裡的薩穆爾則顯得有些不之所措,他好像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秘密,但作物安東尼的副手,他知曉這一切,似乎又理所應當。

只是這一切來的都太過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聖……聖臨之夜。”

薩穆爾不禁再次嘟囔著這個詞彙,在獵魔教團重組之後,有關聖臨之夜的所有資訊都被嚴格封存了起來,知曉的人少又少,哪怕是薩穆爾也僅僅知曉那麼一角而已,但就是這樣的一角,卻足以帶來巨大的恐懼。

他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但薩穆爾知道,或許在不遠的未來,將有巨大的災難降臨在這座城市之上。

薩穆爾想到這裡,不禁將目光投向遠方,從這裡能依稀地看到聖納洛大教堂上林立的尖塔,它們直刺著天際,幾百年都未曾變過。

而在這一切的核心,那冰冷幽暗的靜滯聖殿內,新教皇一如既往地守衛在這裡。

他跪坐在昇華之井旁,身上所穿戴的也不再是華麗精緻的教袍,而是由一片又一片堅固且明亮的聖銀,所鑄造的盔甲。

就像曾經的羅傑那樣,此刻的新教皇被聖銀的甲冑保護著,身前存放著數把釘劍。

“所以你們是成功了嗎?”

新教皇低語著。

在洛倫佐的計劃裡,如果艾德倫沒有被說服,而是變成敵人的話,華生將在暗中攜帶著【終焉迴響】,進行超距離【間隙】入侵,而在這裡,她將以新教皇為樞紐,朝著昇華之井發動最後一擊。

新教皇很清楚這一切的風險如何,但仔細地思考後,他還是坦然地接受了,放下了聖銀的冠冕,等候著自己被入侵。

可這一切沒有發生,並且也有訊息從舊敦靈傳來,淨除機關聯合著佚名們解決了那兩個麻煩的傢伙。

想到這裡,哪怕是新教皇也忍不住為他們鼓掌,讚歎著他們的功績。

【可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有輕柔的女聲在耳旁響起,聲音裡潛藏著妖媚,彷彿是世間最美的女子所述說的話語。

【如果這一切結束了,你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聲音是如此清晰,輕易地透過了聖銀的遮蔽,傳入耳中,新教皇則面無表情,彷彿根本沒聽見一樣。

【如果妖魔消失了,你們獵魔人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你們的立足之地並不是保護人類,而是人類對妖魔的恐懼才對啊!只有對妖魔的恐懼,獵魔人們才在這個世間擁有了立足之地。】

【沒有了妖魔,獵魔人也便沒有了意義,你所信仰的一切,也只是可笑的謊言,在日益進步的科技前,被摒棄於歷史的塵埃間。】

【你真的想要讓這榮光的一切,在你手中斷絕嗎?】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輕柔的女聲逐漸變得暴戾起來,到最後化作尖銳的鳴叫,恍惚間新教皇能看到歷代教皇的亡魂,他們怒斥著自己的行徑,但很快這一切就消失了。

新教皇猛地起身,抽起釘劍向前揮砍,緊接著熾熱的鮮血溢位,灑落了一地。

“閉嘴,怪物。”

新教皇注視著這頭從井下爬出的妖魔,在他的揮劍下,斷裂的屍體無力地墜回了黑暗之中,但墜落前,妖魔詭異地歪過頭,衝著新教皇露出可憎的微笑。

【你堅持不了多久,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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