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瓦礫間,有穿行的佚名停下,他看到一張照片從灰塵間落了下來,可不等他看清照片上的人物,它便被猩紅的積水吞沒,再無蹤跡。

“佚名們,還有什麼辦法嗎?別藏著掖著了。”

原罪甲冑隨意地拖起一具幽浮屠的殘骸,這東西的裝甲要比原罪甲冑的厚的多,用力地掰扯下,一面佈滿凹痕的裝甲被它當做盾牌拿在手中。

“佚名和你們沒什麼不同,說到底我們只是有了逆模因加護的普通士兵而已。”

有佚名回答著高文的話,他臉上盡是汙血,高文看不清他的樣子。

“所以呢?”高文問。

“所以我們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佚名的回覆很是冷淡,也有可能是他太累了,累的已經調動不了什麼情緒了。

“真遺憾啊……”

高文看著火海里躍動的身影,它們彷彿無窮無盡般,怎麼殺也殺不完。

“這有什麼遺憾的?”佚名不理解,“我們以前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高文略顯意外,只是面甲遮住了他的表情,佚名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傷痕累累的面甲而已。

“就這樣,看似不可能贏的戰爭,一次又一次……”

佚名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

“難道你們每次陷入這樣的絕望時,都奢望有什麼東西來救你們嗎?”

“確實,我們管那個東西叫信仰,奢求所謂的神來救我們。”高文回答。

“那所謂的神,有來救你們嗎?”

佚名問著,他握著折刀,踩在屍骸之上。

高文和其他人站在了一起,他們就像一排正欲衝鋒的槍騎。

“大概……是沒有吧。”

高文仔細地想了想,記憶裡確實沒有過。

雖然有些人,嘴上神神叨叨的沒完,虔誠的不行,但實際上所謂的神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大家都是這樣,徒勞地信仰著,然後在祈禱聲中死去。

“這不就得了?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功績,冠於所謂的神呢?那明明是你們自己做到的。”

佚名又說道。

高文似乎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了,他能嗅到寒風裡吹來的血腥,強敵近在眼前。

“是啊。”

他喃喃自語著。

沒必要期待別人,高文會守住他的道,就像曾經無數次的戰鬥一樣。

迸發的轟鳴震碎了所有人的思考,大家只剩下了殘忍的本能,揮起武器,架起盾牌,數不清的槍火燃起,和越過防線的妖魔撞在一起。

蕩起劍刃,碎肉漫天。

異國的人們聚在了一起,有的揮起戰斧,有的劈下大劍。

尖爪與裝甲摩擦著,激起重重火花,有的鎮暴者倒下了,還有的失去手臂,但還固執地揮起拳頭,砸斷妖魔的脊柱。

逆模因子彈在激烈的戰場間穿行,佚名們遊走在死亡的邊緣,子彈精準地命中一頭又一頭的妖魔,將一息尚存的它們徹底殺死。

高文衝在最前方,他就像切開水流的礁石,無論敵人多麼猛烈,依舊無法撼動。

有利爪切進了裝甲的縫隙,他隨即夾緊了關節死死地卡住,令其難以更進一步,可還有更多的尖牙落下,有頭妖魔直接抱住了原罪甲冑的頭顱,用力地啃噬起了面甲。

能清晰地感受到頭盔被壓癟,但很快妖魔便被一旁的鎮暴者清除,頭盔被用力地拔起,高文疲憊的臉暴露了出來。

雨水嘩啦啦地打在臉上,弄得他有些睜不開眼,只能高舉起裝甲的殘片,遮住大雨,疲憊地揮砍著大劍,直到將所有的妖魔斬殺殆盡。

熾熱的閃光劃過天際,它高懸於天際之上,而從執焰者的角度看去,能觀察到數不清的血肉與鐵骸匯聚在了一起,它們相互疊加著,猶如一道堤壩般橫跨著戰場之上。

雙翼收攏,如流星般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