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醫思索了一下,然後樂觀道。

“那就永遠地呆在房間裡吧。”

不等洛倫佐做出任何行動,疫醫猛地抬手,掀開了鐵棺,一陣白氣湧動,脆弱的腦組織暴露了出來。

“你要做什麼!”

秘血升騰,白晝般的熾熱取代了洛倫佐的雙眼。

他的速度飛快,簡直就像飛逝的雷霆,釘劍帶著冷徹的死意,下一秒便高懸於疫醫的頭顱之上。

“做我該做的事。”

疫醫溫柔地將腦組織從積水之中捧起,與此同時猩紅的觸肢一重接著一重地遍佈在腦組織之上,為其供養,維持著生命。

銳利的劍鳴響起。

猩紅的六目直視的洛倫佐的眼瞳,致命的釘劍已經落在了疫醫的頭上,只要洛倫佐再稍微用力,就能將疫醫的頭顱劈開。

釘劍沒能繼續斬下去。

“外面的世界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令我留戀了,倒是這裡依舊充斥著寶藏。”

血肉糾纏著,將守秘者的腦組織推入了疫醫的胸口,猩紅的遊蛇們蠕動著,將它完全包裹了起來。

“疫醫……你。”

洛倫佐舉著釘劍,在此其間洛倫佐有無數次機會殺死疫醫,因為這個傢伙毫無反抗的意思。

但不知為何,洛倫佐沒能落下劍刃。

“啊……這種感覺蠻怪的,我還是第一次嘗試。”

疫醫呻吟著,肩膀出生長出一個畸形的肉瘤,扭曲的五官在其上浮現,然後破裂,發出孩童般的啼哭聲。

他完成了對守秘者的寄生,或者說……共生,守秘者的意識撞入腦海,連同著他的記憶一同抵達。

這是種蠻奇妙的感覺,疫醫能聽到守秘者聲音,他正在腦海裡叫罵著,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傢伙看起來還蠻有趣的,以後不會太無聊了。”疫醫說著。

洛倫佐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清楚該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是死死地盯著疫醫,而疫醫則衝他露出可憎的微笑。

最後,洛倫佐嘆了口氣,收起了釘劍,沉默地注視著疫醫,一刻不離。

“一個目標結束後,就該立起一個新的目標……生命不就是這樣的嗎?被一個又一個,數不清的目標支撐起來的。”

疫醫帶著共生的守秘者緩緩後退,直到平臺的邊緣。

“你該走了,霍爾莫斯。”

看了一眼洛倫佐,猩紅的六目轉而望向下方的黑暗,疫醫輕聲呢喃著。

“而我也該走了。”

一躍而下,沉入黑暗之中。

下墜途中血肉開始膨脹、炸裂,迸發數不清的猩紅觸肢,它們如同蛛網一般,在黑暗裡結織著,哪怕湧動的潰敗之力也無法阻止血肉的增生,在權能·亞納爾的加持下,這將是近乎不死的血肉。

巨大且扭曲的肉瘤鼓起,轉眼間填滿了下方的黑暗,將房間連同塵埃與枯骨一同捲起,直到一顆又一顆的畸變肉團裡,響起頻率不一的心跳聲。

這是由血肉鑄就的大樹,深深地紮根於黑暗之中,皺著歪曲的樹幹上浮現兩張模糊的臉龐。

它們被昇華眷顧著,以嶄新的方式延續著庇護所的職責。

“你還真是貪婪啊,疫醫。”

洛倫佐最後看了一眼這新生的守秘者,轉身離開,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