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佐只是掃了一眼,熾白的光芒在眼瞳間閃爍,在黑暗之中按照守秘者的記憶前進。

這裡的異樣感越發劇烈了,洛倫佐抬起手,能看到面板開始潰爛,連帶著手心的傷疤一同撕裂,陣陣灼燒感從傷口中傳來,緊接著有鮮血湧出。

他離房間越來越近了,穿過坍塌的廢墟,洛倫佐只覺得喉嚨一甜,緊接著鼻血滴落。

這看起來很糟糕,但洛倫佐覺得還好,秘血繼續攀升,強大的自愈力抵抗著衰敗。

也就像洛倫佐這樣的昇華者能抵達的如此之深,換做普通人恐怕早死了,就連妖魔也會在這受到壓力,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封鎖房間。

一個該被抹除,但又被留下的錯誤。

路途上也沒有什麼大門來阻礙前進,實際上也不需要什麼阻礙,走了沒多久,記憶中的房間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一個標準的立方體,表面完全被光滑的禁絕合金包裹,洛倫佐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沒有絲毫的灰塵,有隻是金屬的冰冷。

“應該就是這了。”

洛倫佐說著抬起了頭,在這立方體的上方便是反應堆,能看到隱約的幽光。

“走吧。”

疫醫示意洛倫佐開門。

洛倫佐摸了摸,按照守秘者的記憶,朝著光滑的表面按壓了下去,這似乎觸動了某個開關,光滑的表面上出現了凸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難以想象這樣光滑的金屬表面竟然被切割過。

門開啟了。

這大概是他們此行最後的旅途了,但兩人的心情很是平靜,即使想說什麼豪言壯志也沒有了力氣。

一切都很平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洛倫佐抬起腳,邁入了房間之中,疫醫緊跟其後。

什麼都沒有發生。

房間的內部並不大,給洛倫佐與疫醫行動的空間並不多,實際上兩人也不需要什麼行動。

一張桌子直接擺在了兩人的身前,正對著房門,它後頭應該還有著什麼,只不過它們堆積在了一起,發出嗡嗡的響聲,洛倫佐猜應該是某種機械與供能裝置,好讓那個擺在桌子上的東西能持續執行下去。

那是一臺舊式電腦。

至少從守秘者的記憶裡來看,守秘者是這樣稱呼這類東西。螢幕保持著長亮,顏色有些偏綠,但還是能勉強辨認出其上顯示的東西。

這東西的能耗看樣子不是很大,才能在這麼漫長的時間裡儲存下來。

想想也是,如此費力打地造了這麼一個房間,只是令螢幕永不熄滅,聽起來反而是個很簡單的事了,畢竟這可要比維繫一個龐大的庇護所容易太多。

疫醫則看著釘在牆壁上的架子,上面擺放了很多相似私人物品的東西,絕大部分已經因歲月而模糊,疫醫仔細地找了找,也只發現一張能勉強辨認的合影。

上面有著兩個模糊的人影,疫醫看不清它們的樣子,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這應該就是【終焉迴響】了。”

洛倫佐突然說道,只見他從桌子的一角拿起了一個黑色的立方體。

沒有什麼嚴格的封存,這東西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擺在桌子旁。

疫醫沒有見過這樣的黑色,幾乎要吸收所有的光芒一樣,從他的視線看去,這簡直就是一個絕對漆黑的平面,但實際上它是立體的。

“逆模因是一段資訊,一段絕對自我封閉的資訊,【終焉迴響】也是如此,我們無法知曉一個‘無法知曉’的東西,但我們可以令它定型,令它降維,令它擁有一個勉強可以認知的形態,雖然這不是它,但就像代詞一樣,可以代指它。”

洛倫佐複述著守秘者的話語,然後慎重地將這黑色立方收了起來。

“你會使用它嗎?”疫醫問。

“還不清楚,但總會有辦法的。”

洛倫佐說著將視線移到了螢幕上,桌面上只有一個圖示,按下回車鍵,一個文件彈了出來,從排列各式來看,這應該是個日誌。

他輕聲念道。

“我們的實驗終於有了突破,認知觀測在‘上升’,已經抵達了預期內的‘高度’,我們看到它了……

看到【垠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