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淨除機關條例,為了避免被斬首,他們幾個本不該同時出現在一起的,更不要說是同一個載具上,但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他們不得不一同前往。

在列車的其他座位上,也坐滿了安保計程車兵,只是他們和尋常的淨除機關士兵有所不同,他們每個人都身穿厚重的大衣,其下安插著防彈的鋼板,手中握著武器與尖刀,面容隱藏在了厚重的防毒面具下。

伴隨著呼吸,車廂內響起沉重的濾器聲。

不僅如此,更為深沉的呼吸聲在車窗外響起,一重重的水蒸氣湧過,在玻璃上留下細密的水珠,但很快又被狂風拖離。

原罪甲冑們保持著待機狀態,安靜地半跪在前方的車廂中,他們攜帶著各式武器,宛如沉默的軍團。

伊芙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些,內心有些不知所措,目光忍不住地在車廂內掃動著,餘光注視著清道夫們。

她不是沒有見過這些傢伙,但仔細回憶一下,這似乎是伊芙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在白天見到這些清道夫們。

他們幾乎不曾言語,溝通全靠手勢,也不曾摘下面具,似乎所有的清道夫都長這一個樣子,保持著絕對的隱秘,將所有與自我有關的資訊封閉。

然後目光落下更後方,那是些更為特殊的乘客們。

亞瑟看著這些特殊的乘客,繼續說道。

“沒有人是永生不死的,總會需要一個接班人。”

視線的餘光瞥到了車廂最後排的座位,亞瑟似乎是看到了誰,無奈地笑了笑,“當然,也可能有例外,我就覺得像他那樣的壞人,至少能活個幾百歲。”

伊芙也試著看向那個坐在最後方的傢伙,但他處於伊芙視角的盲區,從她的位置看去,只能隱約地看到那些靠在邊上的劍袋,還有槍械。

這個傢伙全副武裝,彷彿是要參加某場即將爆發決戰,他不清楚這一切會在何時開始,那麼只能讓自己時刻武裝。

據說從寂海回來後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要麼窩在自己的事務所裡一動不動,要麼就帶滿武器,走入黑夜之中。

呼嚕聲漸起,伊芙移開了目光,順著亞瑟的視線看去,找到了他話語所指的人。

“你是說,她是他的接班人嗎?”

“用奧斯卡的話說,是這樣的,”亞瑟無奈地看了一眼那個靠著車窗呼呼大睡的傢伙,“他說他一生都把精力投入寫作之中,結果混得需要黑幫來幫他出版書籍,從故事中的世界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老成了這個樣子。”

“沒有親人,沒有子嗣,就連朋友也沒幾個。”

亞瑟長嘆了口氣,好像能看穿他笑臉下的悲涼。

“他是一個糟糕的作家,又是一個不稱職的築國者,他餘生裡能做的就是讓使命傳承下去,而不是斷絕在自己手中,如果這也做不到的話,他的人生簡直失敗透頂。”

在亞瑟的注視下,奧斯卡靠著車窗,打著呼嚕,不知道是該敬佩他的心態,還是說這個人真就是這樣心大,這種壓力倍增的情況下,他居然睡著了,睡的還很香。在奧斯卡的身旁還坐著另一個熟悉的人。

塞琉靠著奧斯卡,低頭看著手中的書籍。

和好奇多動的伊芙不同,塞琉表現的很安靜,似乎這周圍的一切都影響不到她。

伊芙收回了目光,忍不住說道。

“比起接班人,我倒覺得他是在給自己找養老院,斯圖亞特家有足夠的財力養讓奧斯卡安逸地死去。”

“不僅如此,斯圖亞特家還會幫助奧斯卡宣傳他的作品,說不定過一陣,舊敦靈的街頭就貼滿他新作的海報了。”亞瑟說。

說到這裡他的神情有些失落,隨即變得嚴肅起來。

“……前提是我們能從死神的手裡搶到未來。”

“所以規矩什麼的,也用太在意了嗎?”

伊芙若有所思道。

車廂裡載滿了熟悉的人,他們存在於不同的職位上,代表著不同的勢力,在這一天被一同召喚,乘上了駛離舊敦靈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