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醫擺了擺手,知曉洛倫佐是這樣的目的後,他倒也放心了不少,疫醫甚至覺得擺脫了這些無用的凡人,說不定成功的機率更大,而他自身也不畏懼侵蝕與嚴寒,權能·亞納爾令他擁有近乎不死的身體。

華生沒有說話,只是朝洛倫佐點了點頭,她是沒有實體的存在,惡劣的環境根本威脅不到她,更不要說她本就站在洛倫佐這一方。

弗洛基沉默了幾秒,最後也只能點頭,同意這一切。

“那麼就去準備吧,這是我們在船上最後的時間了。”

洛倫佐對著其他人說道,這次會談就這麼平靜地結束了。

弗洛基起身,和坐在輪椅上的伯勞擦肩而過,緊接著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那坐在輪椅上,難以分辨容貌的傢伙。

“做的很不錯,伯勞,你展現了自己的價值。”

弗洛基微笑,他認出了伯勞。

能看到輪椅上的身影一陣顫抖,伯勞紅著眼,高漲的焰火裡,閃動著蘭斯洛特那慘白的臉龐,曾經扣動扳機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亡魂們在他的耳邊呢喃,聲音越發響亮。

弗洛基沒有移動,而是駐足在原地,他知曉伯勞內心的鬥爭,滿眼期待地看著他的背影,等待著伯勞的瘋狂與暴怒。

可之後什麼都沒有,伯勞最終平靜了下來,淡淡地說道。

“滾吧。”

弗洛基愣住了,他想說些什麼,可發現無論什麼話,說出來都有些可笑。

深深地看了伯勞的背影,難以想象當初那個暴怒的傢伙,變成了這副模樣,他轉過身,就此默不作聲地消失在黑暗裡。

伯勞則長呼了一口氣,彷彿要將這十年來的怨恨怒火全部吐出一樣,他咳嗽了幾聲,氣息變得更加萎靡。

“我還好吧,沒失望吧。”

洛倫佐走到了伯勞的身旁,聽見伯勞虛弱地說道。

“那些聲音……那些聲音叫個沒完,真是太煩了。”

伯勞勉強地抬起頭,衝洛倫佐露出了個難看的微笑。

伯勞至始至終都堅持了自己的準則,他是一名士兵,淨除機關的上位騎士,他聽從著命令,乃至放棄了咆哮燃燒的怒火。

這不是一個輕鬆的抉擇,好在侵蝕與仇恨下,伯勞還是清醒了過來。

洛倫佐點頭,讚美地說道。

“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無私的,伯勞。”

這是發自真心的話。

洛倫佐早就感受到了伯勞的波動,一旦他真的聽從的黑暗的聲音,或許在剛剛那一瞬間,伯勞的身體便會開始異化,試著斬殺弗洛基。

伸出手,洛倫佐安撫著伯勞。

他們都是偏執的自私鬼,疫醫為的是他的真理,弗洛基為的是他的海圖,至於洛倫佐……

他不清楚自己的理由是讓船員都活下來,還是說讓塞琉活下來,有時候洛倫佐也在反思這些,他想拯救的是凡人的世界,還是有他朋友們存活的世界呢?

洛倫佐覺得應該是後者,他所希望拯救的是有塞琉她們存在的世界,這聽起來有些自私,可洛倫佐覺得也還不錯。

他從不覺得自己算是什麼好人,拯救世界這樣的話,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太神聖太遙遠了,這樣自私的理由,反而更能遵從他的內心。

對,就是這樣。

“你也是我的朋友,伯勞。”

洛倫佐說道,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搞得伯勞也不知道他在講什麼,隨後他感到頭上有股冰涼的觸感。

聖銀的冠冕被戴在了伯勞的頭上,這東西能隔絕【間隙】的入侵,至於能不能隔絕侵蝕,洛倫佐還不清楚,也沒有時間讓他實驗了,這倒更像是一種心理安慰,對於朋友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