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醫有些難過地笑了起來,面對這樣一個令人絕望的敵人,還真是不好受。

“即使炮擊有效,祂也有足夠的時間殺光我們。”

“現在洛倫佐是再一個人面對祂嗎?”塞琉緊張地問道。

疫醫點點頭,這便是最糟糕的一點,他說道,“不然呢?在座的各位,還有誰擁有著權能·加百列嗎?”

“被殺死與被打敗實際上也沒什麼區別啊,霍爾莫斯。”

疫醫看著沉默的黑天使,低聲道。

“狂歡吧!放縱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是發洩,還是懺悔,反正什麼都好,這大概是我們最後的時間了,當洛倫佐堅持不住時,這個傢伙再度睜開眼時,便是我們的死期。”

疫醫的心情無比悲觀,他根本想不到什麼戰勝的辦法,就連逃避也做不到。

白晝茫茫,日光刺眼,但等待他們的只有黑暗的絕望。

塞琉注視著沉默的黑天使,它孤零零地屹立在那裡。

她不懂什麼所謂的權能,也不清楚疫醫所訴說的怪異,她只知道現在洛倫佐在一個人面對著神明,孤身一人。

“你……絕望了嗎?疫醫。”

塞琉突然問道。

“你做了這麼多,與我們開戰,與維京諸國開戰,與神明開戰……”

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疫醫,塞琉轉過頭,面無表情地審視著疫醫。

“你真的甘心,就這樣嗎?”

疫醫和塞琉對視在了一起,面對他那蠕動扭曲的臉龐,湛藍的眼瞳裡沒有絲毫的漣漪。

他笑了。

“當然不甘心了。”

他怎麼可能甘心,疫醫變成了怪物,吞食了罪惡,所行的一切便是為了今天,他怎麼可能放棄呢?

疫醫揮起了手,指向了破碎的冰海盡頭,那片被雪塵覆蓋的冰川大陸。

“那麼就在霍爾莫斯爭取的這段時間裡,衝過去!”

疫醫聲嘶力竭。

“別管路上有什麼東西,只管前進就好!海水就破開它,堅冰就碾碎它!敵人就殺死它!

前進!”

聽聞疫醫的話,不等塞琉做出什麼反應,晨輝挺進號行進了起來,它再度激起浪花,撞角指向冰海盡頭,隨後動力全開,悠揚汽笛聲如同號角般響徹。

疫醫有些發愣,隨即笑的更大聲了。

“看樣子有人和我們想到了一起去了啊。”

指揮室內,弗洛基目光都沒有在海蛇的身上停留,他轉動著舵盤,神情狂熱地駛向北方。

洛倫佐則在一片渾噩之中清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四周,是無法看破的重重灰霧,在他身前一面巨大的石牆擋住了去路。

這讓洛倫佐想起曾和亞瑟聊過的事,那時亞瑟便覺得死後的世界就是這副模樣。

無論向哪個方向看去,等待洛倫佐的只有延伸至黑暗的深處的灰霧,與連綿不絕的石牆,抬起頭,它高聳入雲,根本看不到盡頭。

這是死寂靜默的世界。

洛倫佐向前邁步,然後輕輕地觸控在了牆壁上,它曾經是那麼的堅固,抵擋了一個又一個試圖越過圍欄的人,而現在它在洛倫佐的觸控下開始了崩塌。

以洛倫佐的手為原點,裂紋不斷地向著四周蔓延、崩塌。

破碎的灰塵後一道裂隙出現在了洛倫佐的身前,內部依舊是一片漆黑看不到盡頭,但這一次洛倫佐選擇了前進。

步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