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我也沒有傻到直接過來送死。”

話語剛落,疫醫原地彈起,野獸形態下的他四肢著地,速度飛快,直接當著洛倫佐的面逃了起來,幾個呼吸間,便拉開了極大的距離。

可這沒有用,疫醫無法短時間內逃離洛倫佐的侵蝕範圍,因此四周的喘息聲清晰了起來。

一頭又一頭的妖魔走出了黑暗,它們的姿態與疫醫相似,但不同的是,洛倫佐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們只是單純的野獸,沒有絲毫的意志可言。

猙獰的軀體上還打著鋼釘與金屬骨架,在海上的無聊時間裡,疫醫為這些實驗的失敗品穿上了鎧甲,佩戴上了武器。

洛倫佐如果【間隙】入侵疫醫,勢必會遭到這些妖魔的攻擊,可如果殺掉這些妖魔後,洛倫佐不清楚自己還能不能搜尋到疫醫。

他沒有猶豫,緻密的甲冑層層覆蓋在了洛倫佐的身上,將他包裹成了漆黑的鐵騎。

洛倫佐要在被妖魔殺死前,在【間隙】裡摧毀疫醫,眼底的熾白升騰著,就在徹底暴怒釋放之時,稜冰灣的碼頭上,轟鳴的爆炸打斷了洛倫佐的思緒。

又一發熔鑄之矛升入了夜空,轟然炸裂,它不僅映亮狼藉的稜冰灣,也映亮了從海面盡頭而來的鐵甲船們。

警告的汽笛聲響起,向著稜冰灣昭示著它們的到來。

……

稜冰灣外的海面上,疫醫的船隊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血鯊號首先突破了陰影的籠罩,船體微微側傾,幾小時前,疫醫上岸時,它便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下一秒炮火轟鳴,與它一同開火的還有後方的數艘鐵甲船。

鐵甲船們根本不在乎什麼命中率,而是以大規模集火來壓制碼頭。

數不清的彈丸兇狠地砸下,木質結構被輕易地摧毀,凍土凹陷其間飄蕩著刺鼻的火藥味,將每個人都拖入血腥的戰場。。

頃刻間稜冰灣的碼頭便被轟成了一片廢墟,大部分停靠的船隻直接被砸成了兩端,沉入海里,但攻勢哪怕如此兇猛,停靠在其中的晨輝挺進號也沒有倒下,堅韌的裝甲能讓它承受更多次的攻擊。

落入甲板上的彈丸沒有造成太大的殺傷,但掀起的衝擊則將諾塔爾吹翻,當他爬起來時,裹在身上的大衣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此刻他只穿著一條內褲,在指揮室內怒吼著。

“反擊!反擊!”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疫醫的船隊完成了一次奇襲,將晨輝挺進號堵死在了稜冰灣中,海博德艱難地爬了起來,爆炸的殘片割傷了他的身體,好在他撲救及時,塞琉與藍翡翠倒沒受多少傷,只是撞在地上時,頭也磕在了地上,青一塊紫一塊。

……

“維京諸國內部的防禦由各個領主自治,可領地之間規則的不同,便有了很多漏洞,在國王沒有下達命令前,他們無法統一指揮,而群島十分龐大,我恰好熟悉一些秘密航道前進,透過它,我們能避開海上的警戒。

你問我怎麼知道這些,因為我是海盜,如果沒有這些秘密航道,我早就被送上處刑臺了。”

逃亡中,疫醫的腦海裡響起了之前澤歐的話語。

“我們可以為你們領航,我們藉著夜幕前進,以維京諸國的技術水平,沒有人能觀測到我們的到來。”

疫醫靠著澤歐的領航,悄無聲息地抵達了稜冰灣,本來他的計劃和洛倫佐的也差不多,偷偷潛入,然後抓走弗洛基,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在這裡和洛倫佐撞到了一起,還被他搶得了先手。

好在他終於拖到了這個時候,當疫醫長時間沒有返回時,船隊便會走出黑暗,進攻稜冰灣,疫醫沒想過什麼戰術類的東西,反正他只是個學者醫生而已,這種事情他想不明白,疫醫只是單純地覺得,如果有騷亂,他便能在危險之中,找到生機。

比如現在。

至於進攻稜冰灣之後會發生什麼,疫醫根本沒有想那些,從出發時,他便對自己的生還不抱太大的希望,哪怕他肉體近乎不死。

這麼想著,突然疫醫什麼也看不到了,眼前被極致的黑暗所包裹,直到一把釘劍斬破黑暗,連同窺視黑暗的眼眸也一同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