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洛倫佐便已經摧毀了男人的意志,隨著意志的死去,【間隙】也開始崩塌,化為了虛無的黑暗,黑暗裡有破碎的光點亮起,那就是他的情感與記憶,就像燃燒後的餘燼,散發著最後的微光。

他不太確定自己在現實中所熟悉的法則在這裡是否通用,但就像本能一樣,他做到了,去“窺視”那些記憶。

洛倫佐默唸著自己的名字,提醒著自己是究竟是誰,接著觸控起了這些回憶。

……

“這便是秘血。”

疫醫站在所有人前,拿起一支針劑,其中蘊含著紅寶石般的液體,精英剔透。

這裡似乎是一間教堂,只不過此刻這裡倒沒有什麼神聖可言,反正充滿一種邪異與壓抑感。

洛倫佐能從其中體會到男人的情感,他很害怕,也很欣喜。

男人似乎是一名士兵,還有很多士兵和他一起站在教堂之中,最前方的神像被帷幕蓋住,其下便是正在演示的疫醫。

“當然,準確來講,這是支劣化的秘血,但比起之前的作品,它已經算是趨於穩定,大大降低了各位會被異化成妖魔的風險,不過別高興的太早,風險只是變小了,它還存在。”

疫醫還在繼續講解著這支嶄新出廠的藥劑,同時一名志願者也被送到了臺前。

“該說前人對我的影響很大,還是說別的什麼呢?一直以來,我都想試著復刻出獵魔教團的秘血,創造出如同獵魔人般強大的戰士,可後來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疫醫看起來像是在講解,但又好像在對什麼人解釋著什麼一樣。

“我突然明白了,獵魔人這樣的尖兵是很強大,但並不適用於我們,我們需要的是一支強大的軍隊,這樣的軍隊可以是由數十名獵魔人組成,但也可以是成百上千的名、廉價的、又比常人強大計程車兵。”

疫醫說著將秘血注入了志願者的身體裡,禁忌之力很快便在他的體內作用了起來,呼吸一瞬間急促了起來,他看起來很痛苦,面板變得鮮紅髮燙,血管凸起,弓起身子,就像野獸一般。

“說到底主宰戰爭的是國家,是成千上萬被投放進戰場計程車兵,是火炮與戰艦,而不是一個又一個的獵魔人,他們或許能扭轉區域性的戰局,但整體上的呢?”

疫醫的話語聲逐漸瘋狂了起來。

“我們沒必要比獵魔人強大,我們只要比普通人強大就可以。”

一旁的志願者緩了過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氣質的不同,現在多了許多野獸般的狂怒。

“對,就是這樣,成百上千的、遠比常人強大計程車兵,他們或許還不夠穩定,但在失控之後,他們依舊會成了一件優秀的兵器繼續殺戮,沒有人能阻擋這支軍隊的前進。”

疫醫這一次看向了教堂內的其餘士兵。

“這一次,你們將成為榮光的第一人,成為神的先鋒軍。”

士兵們沉默,不清楚他們究竟是狂信徒,還是別的什麼,大家都懷揣著些許的恐懼,但恐懼之下是一種瘋狂與喜悅。

他們就要為神而獻身了。

洛倫佐能感受到這種情緒,甚至說他覺得自己此刻就真的正站在這教堂之中,聆聽著疫醫的瘋狂,為這為神而獻身。

力量太容易令人迷失了。

“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需要經受一次神的考驗。”

疫醫說著讓出了位置,這時洛倫佐才注意到最前排還坐著一個人,剛剛疫醫的那一切話語都是在對這個人說。

那個人穿著赤紅的教袍,這是樞機卿的象徵。

彌格耳?

洛倫佐懷疑著,但他背對著洛倫佐,洛倫佐看不清他的樣子。

那人走到了神像之下,然後拽下了帷幕。

洛倫佐感到到了。

他感到了男人此刻的驚恐與狂喜,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緒,恐懼與憤怒。

帷幕之下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名天使,一名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天使。

軀體鮮活,就像睡著了一般緊閉著眼,不存在任何性徵,手臂被拉開,貼合著背部生長而出的嶙峋羽翼,接著被長釘貫穿,釘死在十字架上。

所有人都被天使所吸引,伴隨著注視,繽紛的幻覺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有人痛哭了起來說起了自己犯下了惡行,有人跪下一臉的虔誠,有人則緩緩地移動,走向了天使。

這是無比神聖的一幕,可透過記憶碎片看到這一切的洛倫佐卻感到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