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緊跟著洛倫佐,對於他的話,她保持質疑的態度。

“我霍爾莫斯先生朋友滿天下,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不然你以為是怎麼樣。”

“我?我以為你是不想暴露你沒什麼朋友這個事實,說著出去見朋友,實際上是滿大街的閒逛,在夜幕降臨之前裝作一副玩累的樣子,回到酒店的沙發上。”

伊芙語氣恭敬的樣子,但嘴上可不饒人。

“我為什麼要裝這種事?”

“大概出於某種可笑的尊嚴感,我覺得你能做出這種事。”伊芙毒舌道。

洛倫佐一樂,他還記得平局這件事,步伐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伊芙。

“那麼親愛的菲尼克斯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打個賭?”

洛倫佐的語氣也畢恭畢敬了起來。

“賭什麼?”

伊芙還記得洛倫佐之前與薩博的賭局,和這個神經病打賭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但人總是會被好奇心驅使著。

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可以被輕易地瞭解,即使是複雜的人類也是一樣,很多人的想法都很好猜,看似封閉的意志其實可以被輕而易舉地入侵。

就像紅隼,這個傢伙在某些方面簡直單純的不行,伊芙不用猜都能想到他會去釣魚,釣魚的同時還會看看書,說不定釣上的魚還會被海鷗搶走。

可洛倫佐不同,這個傢伙很難猜,有時候你可能都猜對了,但又因這個傢伙種種神經病一樣的舉動而懷疑自己的判斷,最後錯失機會。

在徹底瞭解妖魔、淨除機關、福音教會等等隱秘的知識之後,伊芙突然對於這個熟悉的偵探產生了一種劇烈的陌生感,她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地認識過洛倫佐·霍爾莫斯,每個人都是如此,他們所看到的都是洛倫佐精心編織的一張面具。

伊芙很好奇,她好奇面具之下究竟藏著些什麼。

是一個從心底就帶著些許神經病的大偵探,還是一個蜷縮在角落裡低聲啜泣的小男孩。

“我還沒想好。”洛倫佐回答,“你準備賭嗎?”

“當然可以。”

伊芙微笑。

聽著伊芙的回話,洛倫佐一時間有些恍惚,似乎真的察覺到了時光的飛逝,還有周圍事物的變化。

自己找到了那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本質,熟悉的朋友一個個或成長,又或者永遠地離去了,以前的跟屁蟲也變成了女公爵,而眼前這個看到妖魔都抖得不行的女警也變成了如今的猛士。

說實話,洛倫佐還是懷念以前那個伊芙,就像一個聽話的洋娃娃,任由洛倫佐操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洛倫佐不僅不能隨意地操控她了,還說不定會被她反咬一口。

“話說你從小就這麼野嗎?”

漫步在高盧納洛的街頭,為了打發時間,洛倫佐聊起了別的。

“你想說什麼?”

“不,只是覺得你以前也不是這樣啊。”

洛倫佐內心嘀咕著,至少以前還很好騙。

“這得歸功於良好的家庭教育。”

伊芙從小就被亞瑟的教條所困,直到很多年後的今天,她終於擺脫了這一切,就像一隻被放歸自然的獅子,精美的衣裙之下,是熾熱的遊騎兵之血,以及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當然,該有的禮儀也是要有的,對你而言只是報復而已,多虧了你,我在黑山醫院可躺了好久。”

好歹也是公爵之女,伊芙也不能見一個調戲一個,之所以搞洛倫佐,也只是個傢伙看起來太欠揍了。

“其實仔細想想,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去黑山醫院,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讓亞瑟接受這些,不是嗎?”

洛倫佐反問道。

“所以我也就稍微折騰你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