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死去的蓋文一樣,妖魔舉起了折刀貫穿了自己心臟,扭轉著刀柄將心臟徹底切碎,同時再度用力,後仰著倒了下去,將自己死死地釘在原地。

被釘死的妖魔開始了劇烈地抽動,它渴望著血與肉,但卻被這折刀釘死在地上,它試著拔出折刀,但它刺入的太過深入了,無論它怎麼用力也無法掙脫,就像可憐的蟲子一樣,不斷地揮舞著四肢,直到鮮血染透了積水。

沒有人注意到這頭妖魔的死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生還的希望覆蓋,他們揮舞著所有能用的武器與試圖衝潰壁壘的妖魔廝殺。

折刀斷了便拿起金屬的殘骸,它碎了之後便揮起拳頭,手臂被折斷那麼就用牙咬,失去了這一切那麼便倒在積水裡,在生命的最後詛咒著這一切。

一瞬間這彷彿便是人類與妖魔鬥爭的縮影,從那畏懼黑暗,直到照亮黑暗,從恐懼妖魔,直到根除妖魔。

就像原始人一樣揮舞著手中的石頭,人類不願再活在恐懼之中了。

鋒利的刀光撕開了落下的雨水,喬伊躍出了壁壘,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將熾熱的血送往全身的每一處。

他只是個經受過特化的上位騎士而已,唯一的特殊之處便是面對妖魔時,不會如普通人那樣被輕易侵蝕。

喬伊不知道殺死了多少頭妖魔了,意識裡早已剩下了單純地殺戮,但那燃起的火光似乎喚醒了他的神智,理智再度主宰著這具軀體,繼續推動著防線。

他被莫里亞蒂侵蝕了,再加上這高強度的作戰,他應該是上位騎士裡,最容易異化成妖魔的一員。

喬伊很清楚這一點,為了儲存更多人活下去,他什麼也沒說,直接置身於了最恐怖殺戮之中,也是在這時一頭妖魔將他撞翻,尖銳的利爪刺穿了他的腰腹。

要死了嗎?

這樣的想法在喬伊的腦海裡閃過,其實死了也不錯,這樣自己就不會被那過去的夢魘所折磨了,自己也不會做出那麼多的錯事……

不……自己還不能死。

他這樣想著,從積水裡爬了起來。

對,自己可以死,但不能這麼輕易地死去。

喬伊的面容逐漸猙獰了起來,混亂的視野裡映著那一頭又一頭可憎的妖魔,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殺的如此深入了,深陷重圍。

他死定了,除非有奇蹟發生。

不,沒有奇蹟了,在這地獄的戰場之上,發生的奇蹟已經夠多了。

不,還是有奇蹟的。

所謂的奇蹟不就是人類創造出來的詞彙嗎?它是人類的創造的,而不是什麼神或是魔鬼所恩賜的。

喬伊踉蹌地站起來,最後跌倒在那妖魔的屍體之上,它被折刀釘死在了積水之中,從那扭曲的面容上來看還有些眼熟,似乎自己是在那裡見過它一樣……感覺好像是某個病人。

不過也不用在乎那麼多了,喬伊低下身,緊接著令妖魔還要恐懼的聲音響起,是某種咀嚼的聲音,彷彿在這雨幕下有某種怪物在貪婪地進食。

當他再度抬起頭時,慘白的臉上佈滿血跡,嘴角上還有著赤紅的血液在流淌。

“所謂的秘血不就是從妖魔的血液裡提煉出來的東西嗎?那麼自己現在算不算是獵魔人呢?”

喬伊也開著玩笑,但已經沒有人理他了,他握著折刀再次站了起來,禁忌躁動的力量在體內升起。

“生命毫無意義……不,生命還是有點意義的。”

他想起了那時與紅隼的夜宵,只不過有些記不住吃的什麼了。

就是那些可笑且渺小的意義支撐著每一個人活到了現在。

“生命短暫……無限燃燒。”

他低語著,折刀切開了雨幕,震鳴著狂風,發出了宛如聖歌般的旋律。